夜色迷蒙,月亮被乌云遮蔽,天地没了皎洁。
金平村内。
“任师姐,任师姐。”耳旁的声音越发清晰,任晚睁开了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牢牢的束缚感。
任晚却有些恍惚,撩起眼皮看着身旁人。
“林……,林灵?”
她语气凝滞,极力辨别着这女修的面容,心里有些不确定。
“任师姐,你终于醒了,”这少女眼中慌乱,几乎要哭出来,“这一村子的守阵人都叛了淬灵仙府。”
“他们明日要拿我们献祭那阵中魇魔了。要是我没答应留下来就好了,也不会……”她说到此,竟真的小声啜泣起来。
“别哭了,哭能有什么用!”房中还有另外一年轻男修,看样子和林灵年龄相仿。
任晚记得他,正是和林灵同一个师父的师兄——齐恒。
他见林灵停止了抽泣,又愤恨道:“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等会就找机会冲出去。”
“不行,村民势众,靠我们几人不可能杀出重围。”
任晚还记得上一世,就是这齐恒,莽撞跑了出去,结果死在了一群金蝶围攻中。
齐恒听了她的阻止,拧着眉头,讽刺道:“我看你就是在为懦弱找借口,真不知道你怎么选上的仙门子弟。你既不愿,不如就待在这里等死。”
齐恒说话根本不留情面,看向任晚的眼神里只剩鄙夷和不屑。
“只有明天献祭,才是最好的时机。”
“可笑,要等到明日,所有村民聚众于祭坛,不如现在就抹了脖子,还算留得几分骨气在。”齐恒不肯退步。
齐恒这个年龄,正是气焰最盛的时候,任晚跟他苦口婆心的聊,不过是浪费时间。
铮然一声,长剑出鞘,任晚的命剑此刻已经架在了齐恒脖子上。
“不听话,我现在就弄死你。”
任晚这一举措属实让人意想不到。
她声音冷然,就连身边的林灵都担心地盯着两人之间的一举一动。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仿佛下一刻就会大打出手。
“任师姐……”
任晚还是收起了剑,而齐恒忽而静默偏转了头,林灵看了看二人,还是朝着齐恒那边挪过去。
几人没有话再说,屋中回归一片死寂。
其实齐恒这人不过是太过少年心性,上一世他是亲眼看着林灵被强逼着喂下药引,这才慌了神,想带着林灵冲出重围,于是死在了上一世的今晚。
任晚正想着这事,几人被关押的这间屋子的木门就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任晚才见过的少年,而此刻他手里提着个旧食盒。
为首的那个大块头从额角斜着一路往下有道刀疤,他撸起袖子,胳臂上的肌肉鼓胀,令人心生忌惮。
那大汉也没说话,直接朝着身形最为瘦小的林灵迈步而去。
“不要,不要过来。啊!——”
林灵挣扎着泪流满面,却被他扯住了头发,拖拽着去往门口的亓鸩所在。
“放开她,有什么冲我来。”齐恒咬牙狼狈挣扎着去阻挡那个大汉,却被那大汉一拳揍飞老远,直直撞上泥墙。
落下无数的飞尘来。
任晚此时不可能坐视不管,手中灵咒已然击中大汉。
“找死!”
那大汉捂着自己被打伤的胳膊,怒目圆睁盯着出手的任晚,”
他重重扔下了手里的林灵,转而向她而去。
任晚毫不畏惧的和他相对,没人能想到,那大汉即将挥下的巴掌,轻易被一只苍白得可怕的手止住了。
“废物。”那少年颇为轻蔑地甩开他举起的手。
令人称奇的是,那大汉却只是从鼻中喷出股热气,再没敢做什么,相反只是敛声站到了一旁。
少年侧目晦暗地看了任晚一眼,随即拿出食盒里的一碗冒着诡异寒气的乌黑汤药,迈步向那边的齐恒。
这昳丽少年垂下眸子,耳旁半扎的墨发垂落,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色。
少年多少耐心,下一瞬,他已抬脚把齐恒再度踹倒,换了一只脚踩上了齐恒的头颅,半蹲着将碗放到了他嘴边。
齐恒梗着脖子上的青筋,满面通红嘴巴紧闭,死命挣扎着嘴边的碗。
“啪!”
他反抗的动作有些激烈,少年的手被撞偏,没拿稳,瓷碗就被打碎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碗内的汤药几乎尽数倾洒到地面,溅了些许在齐恒身上,只略微沾湿了那少年的指尖,给那苍白的手染上些别样的润泽。
少年却好脾性得很,面上不改神色,只是站起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齐恒,他身躯洒的阴影把这齐恒尽数笼罩住。
药洒了不到片刻,地面上的月光倏地暗了几分,像被什么给遮住似的。
任晚似有所感,猛然侧目看向翕开的窗户。
它们被汤药的气味给引来,窗户上传来细微的拍打声。
精灵一般的灵兽,扑闪着金色蝶翅,上面一个个目状花纹在进食时骤然睁开,平日里绿色的双目,在接触到地面的汤药的刹那也变作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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