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云的脸色很苦恼,我得费力压下被想象画面刺激地欲抬升的嘴角。
“欸——那确实令人苦恼。”好半天,我憋住点语重心长、感同身受、非常共情的慨叹。
重云的小手撑着脸,接着道:“苦恼的不止于此。我明明是驱邪除魔的方士,行道至今,却任何的妖邪鬼怪都未曾见过...哪里有这样的方士呢。不用对战就鬼怪尽避、妖邪尽退,我的方术和武技只能自己修习,也不知道实战效果到底如何...”
“哦——怪不得你上来那么激动‘刷刷’几道符咒阵法就围上我来!”我一敲手掌,恍然大悟。
“对啊...我还以为只要坚持不懈的寻找探访,总能遇到不被我纯阳之体吓退的妖邪。我有一位热心的朋友时常会告诉一些妖邪出没的情报,听闻最近渌华池有怪异之像,我才连夜赶到此地。”
好一个热心的朋友。
我算是知道今晚我这趟倒霉遭遇追根溯源可以算到谁头上了。
“哈哈。”我干笑两声:“让你失望了。”
“也不算失望。姑娘奇术所造之异景,倒是给了我许多灵感。”重云的声音很有礼貌。
“什么灵...”正当我想顺口问道什么灵感时,重云重新拿起他的画笔,在摊开的书本上着墨几分。
我:...
重云:“不瞒你说,因为我体质的缘故,从来也见不着这世间妖邪的形貌特征...可是这家传书籍插图配文的规矩不能坏,于是我只能凭自己的想象试着编绘一些:比如把丘丘人和鱼拼在一起,或者让野兽多长一些禽类的腿和翅膀什么的...”
少年的叙述仔细,听地我眉头直皱:
“所以我也在八只腿半条鱼的行列之间吗?!!”
“嗯,不是。我觉得为和前人记载的妖怪区别开来,藤蔓还是多画一点的好...”
你还挺讲究。
我差点没两眼一番气晕过去,没想到自己会以这副模样在某种程度名垂璃月方士家族青史。
深吸了口气,我决定看开一点,并给予少年一定的绘画指导,让原型是自己的延申想象图画尽量能看一点...看一眼,闭目三秒;再看一眼...放弃。
被重云的艺术细胞折服的我了无生气道:“我明明穿的裤子,为什么这个中心小人是穿裙子的?”
“好画一点?”重云真诚道,“而且我习惯了想象编绘,写实的功夫确实差了一些。你介意的话我再改——”
“不必不必。”我赶紧伸手打断他。
“行。”重云转过头去,又认真落下几笔,总算收了尾,“还没问姑娘芳名?”
我很警惕:“你不会把我的大名写上去吧?”
“不会不会。今夜惊扰姑娘颇多,又从你处所获许多插图灵感,问了名字,重云好日后登门相谢。”
那一双比纯冰透彻的眸子看过来,我觉得什么都理解、什么都原谅了。
说就说吧,从我的肖像找灵感、是该付些版权费。
“我叫丰雪,祖父璃月人士。最近刚从蒙德来璃月不久,小居吃虎岩。”我在他的那本奇书上,以指为笔,空落落写下名字笔画。
“原来是这两个字,真是寓意吉兆的好名字。”重云点点头。
“彼此彼此。”我道,“你准备给你这画的主角起个什么名字?”
问这问题的我内心有些雀跃和期待,恰似在浏览互联网上“来看看你在妖族叫什么名字?——出生年月手机号码尾数一一对应...”
重云凝神细思,三秒后:“有了。”
他笔落三字,我垂眸瞧去:
【小梅妖】三个大字正正落在我不忍细看的插图头上。
我:...
重云:“你觉得怎么样?”
我张开嘴、又闭上,琢磨良久给出了委婉的评价:“很朴实。”
“好了,画完了就合上吧。”我亲切地帮重云合上这本他家传的《妖邪奇志家录》,并希望自己失去这段瞻仰过奇书的记忆。
合上了书,我们刚认识的两人在月下这么并肩坐着,不说话的时候便焦灼了些。
我尚沉浸在对自己的催眠遗忘中,还是重云先开始聊:
“姑娘这么晚在这荒郊野岭盘腿打坐,是在练功?”
“慧眼如炬、”这句夸重云,“勤奋如我、”这句自吹自擂,“确实在修行以求精进。说起来,我们应该有缘。”
我出那被月华璎珞包裹的神之眼,提溜在重云眼前。
重云也将悬挂腰间的神之眼解下,与我拿着并排靠在一起,在月色下共同泛起属于冰的透彻光辉。
“确实有缘。”他道,“姑娘如此热心修习练功,重云好久遇到过如此合志的同道中人了!晚间环境安静,最适合静息凝神,这种好时间当然更要抓紧练功。”
啊,熟悉的早中晚练功论调...我有点后悔在卷王面前立这个热爱修习的人设了。
果不其然。
“我也住在璃月港,以后要不要一起练功?”
“哈哈,这还是有点...”我这种间歇性踌躇满志,恐怕还是跟不上卷王的勤奋程度...
重云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