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此处安置了十来间下人住宿的屋子,屋子并不大,满打满算一个屋子也就最多可以住二三十个人。可如今,八百个商丘士兵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无处安身,只得全部跻身于这十来间破旧的草屋中。 萧泠缓缓踱步上前,站在栅栏外一点点打量着面前的景象。 东宫最偏僻的角落,与其说这是东宫一角,不如说这与牢房无异。屋子旁边的马厩老鼠苍蝇泛滥成灾,而就在这十几个屋子旁边还有一个很高的栅栏,将这里和东宫分隔开来。 商丘士兵们无处安身,也无法生火,只能一个个叠在一起抱团取暖。他们衣衫单薄,身上仅仅只有一件褚色单衣,脚上也没有鞋袜,裸|露在外的脚趾此刻生满了冻疮,无止尽的瘙痒感使得士兵们无法自制地伸手去挠,疮口被挠破烂开,露出白花花的肉和猩红的血…… 萧泠屏住呼吸,一股酸涩之意瞬间涌上鼻腔。 “很心痛,对吧。看见自己国家的子民在东宫受这样的苦头。”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萧泠浑身猛地一顿,半信半疑地回头看向身后那人:“宋非晚?” 他怎么会在这儿? 宋非晚戴着一个白色的斗笠,即便是如此萧泠还是一眼认出了他,瞬间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 察觉到敌意的宋非晚合上了折扇,双手微微举起做出示弱的动作:“太子妃别误会,鄙人不过是听闻太子妃有难,前来献出一份鄙人的微薄之力罢了。绝对没有其它的任何心思。” 萧泠本来还不信,毕竟宋非晚此人奸诈狡猾,又和盛玄胤是同盟关系,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对她这个仅仅在商丘有着点儿虚假交情的亡国公主出手相助? 宋非晚显然也是看出了她的顾虑,笑道:“毕竟知己一场,鄙人还是很感谢太子妃伯乐之恩的。” “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是废铁早晚都得露馅儿。”萧泠冷哼一声,道:“当初不过是虚情假意一场,我们各怀心思,我也没资格来指责你。若是此次你真的肯出手相助,你……你让我做什么,自然都是可以的。” “什么都可以?” “……自然。” 她答应得轻巧,宋非晚却敛了笑,俯身凑近她耳边,极其轻缓道:“那若你让你嫁给我,太子妃可也愿意?” 出乎他意料的,萧泠闻言居然勾唇一笑,一双眸子盯着他勾魂动魄:“好啊,不过太子殿下一日活着,我便一日逃不掉这太子妃的身份,要不你出手,帮我杀了他,我就嫁给你,如何?” “太子妃真是……高看鄙人了。”宋非晚摇开折扇遮住了面容,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太子殿下有勇有谋,身份尊贵,岂是我等贱民能够染指的?” 萧泠也不想再跟他客套废话,干脆问道:“你不是说你能帮我吗?那你现在,就帮我将这八百多位士兵送出漠北,让我带他们回到商丘——可以么?” 宋非晚笑着颔首:“太子殿下既然让这八百个俘虏归鄙人管,那鄙人自然也有放他们走的权力。只是到时候若是太子殿下问起……鄙人恐怕是,不好交差啊。” “我放的,行了吧。” 萧泠拢了拢袖子,一双纤细的小手被冻得通红:“到时候就把我推出去,他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只要我在一日,就绝对不会让盛玄胤那个疯子,伤你们一分一毫。” “好,成交!这次就算是鄙人做善事积点德,黑云!” 黑暗中衣袂摩擦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的女子蓦地出现在几人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开门,用最小的声音叫他们醒过来。” 黑云看了萧泠一眼,应道:“是。” 萧泠还有些不放心,毕竟是八百多个人:“这么多人你能善后吗?” “放心,我自有分寸。皇宫里传来消息,皇帝驾崩,太子殿下今夜连夜进宫去,这会儿恐怕还忙着处理皇帝葬礼和登基相关事宜呢,哪里顾得上这些小喽啰。”他说着,话锋一转: “不过,太子殿下要是知道他的太子妃光明正大地关心我,怕是会当场把我的头给拧下来吧。” 萧泠冷冷别过头去:“那最好是。” 被黑云叫醒的士兵们一个个心惊胆战,不知道为什么大雪天的三更半夜还要把他们全部喊起来,一个个都战战巍巍地缩成一团,一个字都不敢说,条件反射地低垂着头不去看面前的人。因为在这两个月以来,他们做的任何事,即使没有做错,没有理由,也会被东宫的漠北人肆意辱骂殴打,他们早就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了。 萧泠看着面前畏畏缩缩的商丘士兵们,他们原本也是人高马大身强力壮的战士啊,如今却一个个瘦得皮包骨头,连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