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有那么一瞬,萧泠觉得自己失聪了,失明了,喉咙也犹如被一只铁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五识尽失,萧泠软软地倒在城墙上,沿着城墙一路滑下来。 盛玄胤上前微微俯身,极其轻柔地为她拂去肩上薄薄的一层积雪。 彼时萧泠早已脱力,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只得任由他动作。 耳边嗡嗡作响,盛玄胤似乎跟她说了些什么,但是萧泠没听清。她几近瘫软地跌倒在盛玄胤怀里,在他的搀扶下勉强扶着城墙站起来。 她站在城墙边,颤颤巍巍地探头往外看。 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大片大片的鲜红色刺痛了萧泠的眼膜,摄穿了萧泠的神魂。 突然,从尸骸中缓缓爬出一个浑身浴血的少年,萧泠蓦地愣住,她认出他是那个给自己烧饼的年轻士兵。 一条鲜活的、灿烂的生命。 盛玄胤一把夺过一个侍卫的弓箭,瞄准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中缓缓蠕动的少年,抬手挽弓。 “不!不要!盛玄胤,不要!” 萧泠一把扑过去,居然生出一种荒唐的要用手去挡箭的想法。而她也确实这样做了,盛玄胤不为所动地射出一箭,径直穿透少年的脖子。 那少年士兵挣扎着抽搐了两下,轰然倒地彻底没了动静。 萧泠拽着盛玄胤宽大的衣袍,被盛玄胤一把挣开。 她瘫坐在地上,泪水早已干涸。 - 浮霜漫天。 萧泠仰头望天,忽的笑出声来。 盛玄胤转过头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疯子。不,他才是疯子,他疯的彻底。 “哈,哈哈哈哈哈……” 萧泠失神地笑着,跌跌撞撞地来到城楼边。她抬头远望,望着城楼下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望着前一秒还鲜活的一条条生命,下一刻就血流成河的八百具士兵的尸体。 望着那用商丘战士的尸体堆积出的漠北大好河山。 凛冽的寒风掠过耳边碎发,萧泠双手一撑,纵身一跃。纷飞的衣袂犹如天神下凡,如天女散花。 她闭着眼,感受着刮过脸颊的寒风。 若从城楼跌落在地,想必是会血溅三尺,就像地狱的曼珠沙华,一大片红色艳丽的,一朵朵血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