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燕神色有些无奈。
“长公主这人我是了解的,主意大又强势,说王爷身份尊贵却守着一个正妃,身边没几个出身好的良妾太不体面,还搬出太皇太后来,说长姐如母,明里暗里挤兑咱们娘娘越俎代庖。”
“可她当年出嫁时,咱们王爷还没出世,她回京几次也是对王爷淡淡的,这姐弟情份也淡,莲太妃娘娘却是一直守着王爷长大的,视如己出,我听到这些话都替她心疼呢。”
樊燕说着神色多了几分气恼:“娘娘怕事情闹起来影响咱们王妃养胎,只好忍气吞声,只说纳妾这事要王爷回来才能亲自决定,陛下那边也是同样的意思,可没想到长公主出宫就传了这些话出来,有恃无恐的。”
宛兰着急绞手指,心口提着。
“那怎么办呀,王妃的脾性姐姐也知道,若谁惹恼了她,她肯定会还击的,我是担心她和孩子啊。”
樊燕点头,语气安抚,“今天娘娘召我入宫就是说这个,她说王妃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但怕外头的胡言乱语惹她动气伤身,所以让我们准备一下,明天就接王妃和小世子进宫,在寿安宫住下养胎。”
宛兰长松了口气,“好,如此在皇宫里也安全些,只是长公主也可以进宫,王妃那里肯定是瞒不了的…”
“娘娘说不用瞒着,让我如实告诉王妃,让她有个准备应对。”
晚间
听完樊燕的一番话,戚袅袅好笑看着一屋神色凝重的人。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一个个急头白脸如临大敌的。”
樊燕神色微紧,“王妃,您别小看了长公主,她是自小受宠,性子强势,想要做的事说了就必须做成,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会回来突然冲您发难,可咱们不得不防啊。”
“我知道了。”
戚袅袅微笑,神色如常。
“嬷嬷放心,我不会轻敌的,既然娘娘如此吩咐了,那我便和圆圆进宫陪陪她老人家吧。”
…
公主府
霍姝一身华贵烟云丝帛长裙坐在铜镜前,已年过五十的脸保养得宜,但此刻蹙着眉头,红唇紧抿,略显得削瘦的脸多了几分强势威仪。
她凌厉的眼眸一扫,旁边的几位宫人噗通跪下。
“哼,她以为进了宫,莲太妃就能护着她,不过一个靠着巴结我母后上位的太嫔,她敢跟本公主作对吗!”
边上杨嬷嬷挥手让宫人下去,上前替她拆下繁琐的饰品,柔声道:“…长公主息怒,或许这小庶女也是慌得没法子,怕公主您召见,所以才拿了莲太妃出来挡着。”
霍姝对着铜镜抚平鬓角,眼神轻蔑。
“不过小小流言就怕成这样,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就凭她也想攀附长卿,也怪那老不死的拖着,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才能回来,平白让这小庶女抢先生了儿子。”
杨嬷嬷扫了眼外头,压低了声音,“公主慎言,以防隔墙有耳,咱们毕竟这么多年才回来,这府里的新人还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呢。”
“呵,本公主是先帝嫡出公主,当今陛下的至亲姑母,谁瞎了眼敢找我的麻烦。”
霍姝说着抚上眼角的细纹,柳眉紧蹙,“听说那小庶女绝艳无双,勾得满京都的青年才俊爱慕追崇,就连我那个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字的弟弟都这般迷恋,本公主倒是想见识见识。”
“公主,那您是打算明日去寿安宫么?
“过两日吧,等流言再旺盛些,再去吓吓她自然就听话了。”
杨嬷嬷一顿,神色有些踌躇,“公主,奴婢从前在宫中跟樊燕嬷嬷也算旧相识,她昨日找奴婢说了些话,奴婢觉得也并非没有道理,您跟英王多年分离两地,感情自然疏离些,如今英王连世子都有了,若您再掺和进去,难免会伤了姐弟情份呀…”
霍姝脸色一沉,冷冷瞥了眼过去。
“如今你也帮着外人说话了?”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着公主着想…”
“哼,她一个老奴才也敢管起本公主来了,要不是看在她侍候母妃多年,我饶不了她!”
霍姝冷笑着起身张开手,神色倨傲,“长卿是本公主的同胞弟弟,都说长姐如母,他娶了这么个出身卑微的丫头,还捧着跟宝贝似的,岂不丢尽了我霍家的脸,要是母后泉下有知,也会怪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用。”
杨嬷嬷上前替她脱去长袍,眼眸低垂,嘴唇张了张没说话。
脱下外裳的霍姝抬脚进了浴室,淡淡开口。
“今晚传岳郎过来。”
杨嬷嬷回神,有些忐忑回话,“呃,公主,进京那日,奴婢把几名郎君安置在南街私宅里了,这里毕竟不是凌州…”
“什么?”
霍姝蹙眉转头,“我不是吩咐了让他们住进府里吗,立刻去把人接回来,下次再擅作主张,绝不轻饶!”
“…是,奴婢遵命。”
杨嬷嬷连忙告罪,退出外间后暗叹了口气,眉间有些忧愁。
公主多年养面首的事隐秘,驸马在世时,公主多少还会有点顾忌收敛,可如今光在回京路上就收了两个俊俏健壮的贫家男子,现在还要光明正大接回府里养着,若传出去,两个已经出嫁的姑娘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