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玉说着又从床角拿出一个小包袱。
“这里面是去西晋沿途的通关凭证书和你的身份符牌,都给你办好了,这小盒子里是你要的眉黛胭脂和黄连粉,我还给你备了两把匕首和两瓶蒙汗药防身…”
琳琅安静看着絮絮叨叨的妇人,脑海突然恍惚出现一幕模糊的场景。
似乎曾经也有个人总是一边替她收拾东西,一边念叨个没完,脸有点模糊…
“琳琅?”
琳琅回了神,揉揉微胀的额头,看向葵玉的眼中有感激。
“葵妈妈,当初刚认识您的时候,我还以为您是个凶巴巴的老鸨,想着赶紧逃离虎口,可后来您给我请大夫治病,我伤好了您也不勉强我练舞,任由我白吃白喝留下,我才知道您是面冷心善之人。”
葵玉噗嗤笑出声,没好气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要是老鸨,准是个被你气死的老鸨,别忘了你刚醒来就打伤了我团里好几个护卫。”
琳琅忍俊不禁笑开,“那时我刚醒,脑子还糊涂嘛,不管如何,这一年来,谢谢您对我的包容和照顾。”
“就像你说的,你我结的是善缘,要有始有终,此番你离开,恐怕以后难有相见之日,你是个聪明的,回去准你找到你的家人,好好过日子吧,也算是我的功德一件了。”
葵玉叹了口气坐下,端详着她用眉黛刻画得平凡的脸庞,“琳琅,你确定要以这种方式离开吗,其实我也有不少信得过的朋友,请他们相助的话,肯定可以安全把你送出南昭的…”
琳琅微笑摇头,“妈妈,如果我就这样消失离开,您和青鸾撇不清关系,就照我说的办吧。”
…
“什么?吵起来了?”
刘敬惊诧起身,匆匆走出家门上了车,边急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随从连忙跟上回话,“老木说是因为拜月宴那日,主人家单独赏赐银子的事,洛珠和琳琅姑娘争吵起来,还动了手…”
“动手?那琳琅可有伤到?”刘敬错愕,恼怒一拍大腿,着急催促车夫加快速度。
“大人放心,伤的不是琳琅姑娘,而是洛珠乌琴她们几个找事的,据说连那厢房都被打砸坏了,葵行首气得正在骂琳琅姑娘呢,还和几个行首商量要赶琳琅姑娘走呢…”
刘敬疑惑皱眉,“怎么可能?如今琳琅可是她们青鸾的当红台柱,妥妥的摇钱树,那些见钱眼开的行首怎么可能赶她走?”
随从凑近车窗低声说道:“老木说了,琳琅姑娘单纯,被哄着把剑舞要诀如数教给那葵行首的外甥女丽红姑娘了,这有了顶替的人,琳琅姑娘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
“过河拆桥的混账东西!分明是洛珠那贱人因为眼红嫉妒找麻烦,单纯善良的琳琅何其无辜!走快点,我得去护着她!”
刘敬怒声说着,脸上却露出欣喜之色。
这些日他天天往舞台跑,礼物像不要钱似的砸,已经和美人心意相通了,要不是那葵行首碍手碍脚,他早就得手了。
这下可好,美人被赶出来,那他就能顺理成章把人收了!
“赶紧的,走快点!”
刘敬的马车赶到宅院时,大门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议论纷纷。
美人一身朴素青衣,面纱上的双眼微红,可怜兮兮站在门前,脸青鼻肿的洛珠乌琴等人得意洋洋倚门而站。
葵玉正一脸冰冷训斥,“我好心收留你,锦衣玉食供着你,你是出了名没错,可我青鸾出名的舞姬也不止你一个,容不得你嚣张跋扈!”
“…行首,我没有,是她们先骂我的!”
“你还觉得冤枉不成?原本姐妹间吵嘴是小事,今日你有点小名气就敢动手打人砸房子,明日是不是准备把我这个行首也给打出去了?”
葵玉说着瞥了眼停下的马车,眉头紧蹙一甩袖子,“你走吧,我青鸾地方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关门!”
“葵妈妈!”
琳琅神色错愕上前拍着门,“葵妈妈,我错了,我身无分文无亲无故,能去哪啊,快开门啊!”
“琳琅姑娘!”
刘敬下了马车示意随从把看热闹的闲人给赶走,满脸心疼箭步上前。
“琳琅姑娘,这是怎么了呀?”
琳琅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攥紧他的衣袖,泫然欲泣。
“大人,求您帮帮我,明明是洛珠她们欺负我,可葵妈妈却怪我动了手,把我赶出舞团了,我孤零零一个人没有地方去呀,求您帮我说说情,让我回去吧…”
刘敬暗喜之余心神荡漾,顺势握上那纤细的玉手,满脸愤慨。
“真是太过分了,怎能如此对待你一个柔弱女子!不过无妨,这等野蛮地方不待也罢,琳琅姑娘若不嫌弃,就跟刘某走吧。”
“…可,可是…”
刘敬欣喜盯着美人含羞带怯的眉眼,连忙举起手掌,声音温柔。
“我刘某当天起誓,一定会给你一个安身之所,把琳琅你当成珍宝呵护看待的!”
琳琅垂眸,局促不拉紧身上的披风,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安忐忑。
“…我相信大人的话,可,可你我无媒无聘,我不能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