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政扯了扯领带,侧耳。
他确定没有听错,他的确听到小鬼再次喊他爸爸。
书房里只有他和小鬼两个人,小鬼没有道理再次撒谎,那就说明……
恰巧这时,寂静的书房里,有一道铃声突然响起。
蒋东政深深望着沙发后小鬼的同时,接听电话。
“什么儿子?我单身,儿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蒋西临许是刚下手术,温润的嗓音充满疲惫,“你是不是刚醒没多久,精神还没恢复?你在哪儿呢?你现在必须去医院好好疗养。另外,我听说你去抢了顾珩安的婚,你是不是疯了,你难道忘了……”
听着蒋西临前头的几句话,蒋东政的瞳孔一点点收缩,眉心缓缓皱起,难得露出几分失控。
他没心思听蒋西临唠叨,沉声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挂了。”便挂断电话。
随后,他身体前倾,一把捞起粥粥,让粥粥站在沙发前,认认真真观察粥粥的五官,不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越看,蒋东政越是觉得熟悉,小鬼的鼻子嘴巴和他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baba,你生气啦?我、我知道错了。”小粥粥没见过蒋东政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模样,孩子吓到了,不再闹了,乖乖道歉。
蒋东政的薄唇动了动,他本欲说什么,最后又吞回。
“在这等我。”留下这四个字,他起身,去往卫生间。
蒋东政需要静静。
任谁突然拥有一个好大儿,都做不到理智。
哗啦啦的水声中,蒋东政头部后仰,任由冷水倾泻而下。
五分钟后,他从卫生间出来。
“baba,你、干干净净,喷喷香了耶,”粥粥蹬蹬蹬跑上前,无辜地朝蒋东政眨眼睛,“你不怪我了吧。”
蒋东政按了按太阳穴,但空缺的那块记忆并没有那么轻易回来。
他想不起来如何会有孩子,也想不起来这个孩子的妈妈是谁。
蒋东政心中有个答案,他不信除了林思意,他会和其他女人亲密。
可他……没有证据。
况且,如果真是林思意,林思意会不知道她生过孩子吗?
不自然地“嗯”了声算是对粥粥的回应,蒋东政屈膝半蹲,视线与粥粥齐平。
他本有许多话要问粥粥,比如,你的妈妈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为什么方才在楼下临时改口喊我叔叔……
但一个瞧着只有两岁半多点的小孩子,问他这些问题,他会清楚吗?
最后,蒋东政淡淡开口,只问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朝我呲尿?”
粥粥聪明机灵,看出蒋东政不会把他怎么样,他立刻从刚才小心翼翼的状态中出来。
他昂起小下巴,哼声,“还不是baba食言了?baba说过,等你带aa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喊一一为aa了,到时候一一也会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是她的bb。”
小团子越说越失落,脑袋垂下来,蔫儿吧唧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但一一虽然回来,却根本不认识我。”
“baba告诉过我许多次,只要一一不认识我,就不能喊她aa,不能让她知道我是她生下的宝宝。我就按照baba之前教过我的,撒谎……谎了。”
“我……呜……呜呜……”粥粥一下子钻到蒋东政怀里,窝在他怀里忍不住哭出声,“想要aa,baba我想要aa。”
蒋东政脑子里一片空白,耳畔嗡鸣作响。
小鬼真是他和林思意的孩子!
他没有猜错。
他胸口处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从嗓子处蹦出来!
双手放在小鬼的腋下,蒋东政将他举起来,视线灼灼地盯着他。
这是他和林思意的孩子!
他们有一个孩子!
“baba,你干嘛这样盯着我,像妖精看到唐僧一样,”粥粥一抽一抽地抹完眼泪,双手抱住寄几,一副很害怕的样子,“虽然粥粥水灵灵,但不能吃掉粥粥呀!”
蒋东政心头一软,俨然忘记了刚才被呲一脸尿的懊恼,只剩下拳拳慈父心。
将小东西放下,他好整以暇地捏了捏他的鼻尖:“不哭了。”
粥粥一抽一抽地抹去眼泪,眼巴巴地问蒋东政,“baba,粥粥乖乖不哭,那么你能告诉粥粥,baba、aa和粥粥什么时候能像以前一样,每天在一起,aa认识粥粥,粥粥也可以大胆喊aa呢?”
蒋东政被粥粥这番话惊到。
什么意思?
他、林思意、粥粥一家三口曾经有过一起生活的时光?
那段时光里,粥粥光明正大喊过林思意为妈妈?
也就是说,那时林思意是知道她生过孩子,也知道孩子的存在!
那么,现在她为什么不记得生过孩子,更不记得粥粥是她的孩子?
还有,过去三年,林思意不是在监狱吗?
“baba?”粥粥久久没等到蒋东政的回答,扯了扯他的袖子。
蒋东政给不出确切的时间。
他不清楚过去发生了什么,他担心林思意的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