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十分顺畅地就到了苏彧的寝宫,寝宫没有亮灯,门口只有两个宫人守着。
昆郎云丹击晕两个宫人,便推门而进,幸运的是,寝殿内没有任何人守着。
他想着,这么重要的东西,苏彧必然随身携带,他第一时间朝着床榻走去,被褥高高隆起,像是苏彧在睡觉,他将手悄悄地探入枕头下。
手指当即传来一阵刺痛,像是针扎进了血肉里!
昆郎云丹惊地往后退了一步,只听得“唰”一声,他的双腿就被绳圈束住,他还来不及挣扎,绳子便越缚越紧,还不断往上升,一下子就将他倒挂在了梁上。
他猛地一惊,他这是中了陷阱了!
他挣扎着想要从绳子上下来,此刻寝宫内的灯火一下子被点亮,苏彧缓缓走到他的面前,旁边还跟着崔玄和谢以观,不远处还站着尉迟乙。
尉迟乙和他交过手,彼此都有些了解,虽然尉迟乙没出现在国宴上,但是见到昆郎云丹,还是十分热情地上前打了声招呼:“这不是逻娑的大论吗?你这个逻娑第一勇士怎么大半夜就被吊在这了?”
昆郎云丹满脸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倒挂的关系,还是被尉迟乙给气到了。
他咬着牙说:“今日既然落在你们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彧笑了一下,点名尉迟乙:“仲云,你把他放下来吧。”
尉迟乙老大不情愿地走上前,急速抽刀断绳,稍稍提了一下昆郎云丹的肩膀,防止他脑门砸地一下子摔死,至于其他的地方伤没伤到就不关他的事了。
昆郎云丹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起来,手掌心还在流血,他低头一看,就能看到每个手指上都有一排针扎过的痕迹,皇帝哪是在枕头下放了一枚针,分明是放了一个钉板!
苏彧给自己搬了一张月牙凳,坐了下来,对昆郎云丹说:“放心,朕不杀你,杀了你岂不是如了逻娑王的意?”
昆郎云丹心中惊了一下,面上却是硬气地说:“陛下不必挑拨我与王兄的关系。”
苏彧笑了一声:“挑拨吗?那你王兄心可真大,你这么一个弟弟兼重臣的,居然舍得派到我大启来。你看到这屋子里的人了没,他们虽然不是朕的哥哥,可是朕可舍不得派他们去你们逻娑当使臣。”
昆郎云丹迅速扫视了一下其他三个人,三个人居然一起别开头咳嗽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灯火太过昏暗,他竟觉得他们两人的脸是红的。
“?”皇帝说了什么,这三人如此之奇怪!
昆郎云丹沉默了一下,才开口为逻娑王辩护:“这一次来大启是我主动提出来的,与我王兄无关。”
苏彧点头,“既然如此,昆郎云丹你私闯皇宫禁地,半夜行刺于朕,杀你倒也不冤,仲云动手吧。”
昆郎云丹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苏彧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然而他回神之际,尉迟乙的长刀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冰冷而锋利的刀刃贴着肉,让他喉结猛地动了一下,连忙喊:“等等!”
苏彧抬了一下手,尉迟乙的刀也稍稍往外移了一寸。
昆郎云丹狠狠吸了一口气:“你不是说不杀我吗?”
苏彧摊开手,十分无辜地说:“朕留你性命,你说朕挑拨你们兄弟感情,那朕便成全你,就此杀了你。”
昆郎云丹:“……”
大启皇帝是“真”要命。
好在他能屈能伸,无视了中间的问题,回到苏彧一开始的问题上:“陛下为什么说杀了我就如了逻娑王的意?”
几人都注意到,他对逻娑王改了称呼。
苏彧不着急回答他的问题,慢悠悠地说:“听说你和逻娑王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感情深厚?”
昆郎云丹默了默,这个感情深厚可能是单方面的,他小了逻娑王将近二十岁,生他时母妃年纪大了,便将他交给了姨母抚养,一直被他姨母抚养到了十四岁,他才被送回逻娑王宫。
从那时起,他的母妃对他说得最多的就是:要做他兄长最忠诚的大臣。
这些年,他对逻娑王不可谓不忠诚,冲锋陷阵、杀人无数,他之所以当上这个大论,是因为他把从前那个反对逻娑王的大论,也就是他的叔父给杀了。
然而也就是他当上大论之后,逻娑王总以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他,那目光里隐隐含着几分戒备。
昆郎云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一直到逻娑王执意要攻打南诏,他们之间引发了第一次严重的争吵,有了第一次便有无数次,渐渐地,逻娑王越看他越不顺眼,他也是。
如果不是母妃哭着让他忍耐,他也不会主动来大启,避开与逻娑王之间的矛盾。
昆郎云丹的沉默,让苏彧轻笑了一声,“看来是没那么深厚,也是,年轻力壮的弟弟又手握大权,要是朕大约也是不会留的。”
“?”昆郎云丹疑惑地问,“陛下方才还说舍不得把他们送去逻娑做使臣?”
“对啊,”苏彧理直气壮地点点头,“他们三个是朕的重臣,却不是哥哥呀,正因为他们不是皇室中人,才值得朕的信任嘛,再说你们逻娑可和我们大启不一样,我们大启是礼仪之邦,你们嘛,弟弟杀哥哥全家抢夺王位的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