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当天,众人举杯而起。
“新年快乐!”
杯中的茶水随着碰杯微微摇晃,还有些许水渍因碰撞而飞溅出来。
茶过三巡,谢槿奚起身离席,说要去透透气。
在其他几人的眼神注视下,陶听竹愤然起身,悄悄尾随在谢槿奚后面。
谢槿奚独自一人去了山腰,这里没有山顶一览众山小的风景,也没有山脚下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
剑山上还未经开发过的山腰,如今只是一片荒山野林,晚风穿透树林的枝桠间,仿佛是陆地的潮汐。
谢槿奚避开众人,从腰间摸出一小壶仙人醉。
“出来吧,跟在我后面做什么。”
陶听竹背靠着树干,听见这话,脚步一转便出来了。
“你小子,避开我们偷偷喝酒啊?”
她肩膀一撞谢槿奚,往前伸了伸手。
“见者有份啊,给我分点儿。”
谢槿奚喉头微动,刚咽下一口酒便看到陶听竹大大方方伸过来的手。
他晃了晃手里的瓶子。
“没了,真就这一壶。”
“嘁,真小气。”陶听竹袍子一掀,盘腿直接一屁股坐地上了。“小落过完年就快十八了,你俩的事儿还不打算挑明啊?”
谢槿奚拿着酒壶的手一顿,“你们怎么老喜欢关注我的感情状况,这么闲?”
“闲个屁啦。”
陶听竹抱着脚腕,抬头看着高高的月亮。
“我们之间不只有你们俩有情况吗,不关注你们俩关注谁啊。”
谢槿奚笑了一下,“那倒也是。”
“不过现在…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呢。”
晚风吹起他们的头发,陶听竹扒拉了一下糊到眼睛上的发丝,身后便传来了顾迟晚的声音。
“什么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他俩回头望去,见顾迟晚抱着件长斗篷,正从林中走来,一看就是来找陶听竹的。
谢槿奚跟顾迟晚努了努嘴,“她八卦我和小落的事儿呢。”
“你出来也不知道带件衣服。”顾迟晚将斗篷递给嘿嘿傻笑的陶听竹,挨着坐在她身边,“别说听竹了,我也挺好奇的。”
“陶听竹你看看你,迟晚都被你带坏了!”
“什么啊!”陶听竹一抓草地,撒了谢槿奚一身碎叶子,“晚晚那是被你带坏的!”
“你还撒我!你幼不幼稚!”
“谢槿奚!我幼稚怎么了?!啊!说话!”
顾迟晚便在一旁看着他们轻轻地笑。
三人闹累了,谢槿奚将酒壶里最后一滴酒也喝了个干净,几人齐齐躺倒在草地上看天。
“所以呢?你关于小落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迟晚声音轻轻的,让谢槿奚以为是在做一场轻飘飘的梦。
“什么怎么想,还能怎么想。”
他伸出手,从漏开的五指缝里看着天上亮闪闪的星星。
“他…总是让我很安心,很自在,自从他来了上瑶宗之后,那些压在我身上的重担都能暂时放一放,能让我不再思考那些注定的命运,既定的轨迹,能让我腾出心思来看看周围的风景。”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以前是,现在也是。”
陶听竹和顾迟晚对视一眼。
“以前?你和小落这才满打满算认识三年吧,哪来的以前啊。”
谢槿奚将手盖在了眼睛上,垂着眼,似乎睡着了。
过了段时间,她们才听到谢槿奚喃喃自语般的声音。
“以前他也能给我这种感觉。”
顾迟晚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清脆的响声,像是有人故意发出来的声音。
她和陶听竹打了个招呼,沿着声音追了过去。
而闻子都那边,自从谢槿奚走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吃饭,吃完饭又马不停蹄地收东西布置场地,给南杏落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手上还拿着筷子,桌上的饭菜却已经收了个干净。
“你们这是…?”
闻子都忙着做花环呢,苏言过去将南杏落手中的碗筷一收,把他拉走给他细细交代。
“一会儿啊,大师兄回来你就跟他告白吧!你们一定要做长嘴的人,答应我一定要告诉大师兄你的心意好吗?”
南杏落一听到表白就有点红耳朵尖,过会儿又满头问号。
“不长嘴,什么不长嘴?”
“哎呀!”
苏言一拍大腿,又拉着他给他解释了半天。
南杏落这才听懂了,他抿着嘴点点头,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好了好了,南杏落你别在这里占位置!随便出去走走一会儿再回来!”
昭云站在凳子上给墙头挂各种颜色的鲜艳花朵,看南杏落还站在那里碍事,便让苏言把他赶走。
苏言便推着南杏落的背将他赶出了院子,伸个头出来跟他说一声。
“一会儿回来哈,我们布置好了玉牌叫你。”
随后啪的一声,门关了。
南杏落站在门口,心猿意马,明明该想着一会儿怎么措辞,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到。
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能去哪儿,便边想着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