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胡家的扇娘回过头,好看的眉头皱着,忧心忡忡道,“你还不知道嘛?村里不知道进了什么东西,好几家都遭了殃,不是鸡和兔子不见了,就是牲口棚子的门被敞开了,牲口被放走了,我家的猪圈门都被莫名的打开了,多亏了猪没跑,不然这会儿我也得坐地上哭了。”
猪心就在她家,没跑真是可惜了。
但鸡和兔子是怎么回事?
“真可怕,”裴小孩说,“有人看见是什么了嘛?”
扇娘的妹妹胡坠儿从她身后冒出来,插在两人中间,警惕的看着裴小孩,替她答道:
“谁知道是什么?八成是什么妖怪呢!你想知道,你自己去找好了,不要问我姐姐。”
胡坠儿就是只护食的小狗,看谁都像要抢她漂亮姐姐的坏人。
弄得扇娘除了她以外,没有一个朋友,这才给了裴小孩可乘之机,只要死皮赖脸一点,就能弄清楚胡家的一切。
本来她都准备拿着菜刀绑架扇娘,威胁胡坠儿放掉猪心了,还好她们看热闹去了,不然裴小孩也不太确定自己能不能治住比她高一个头的扇娘。
唯一的朋友是个坏小孩,扇娘一点儿都没察觉到,看妹妹这么凶,还怕她不高兴呢:
“你别理她,坠儿就是德行,不过,我也确实没听说那是什么,没人看见,大家都忙着帮窦家抓猪,回去才发现自己家也遭了殃的。”
她说着,胡坠儿在一边推着,恨不得一下把她推回家去:“姐姐,走啦,别跟她说那么多,她天天问东问西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哎呀,别推我,你眼里哪有好人啊。”扇娘和妹妹较着劲儿,试图躲开她,再和朋友说一会儿话。
可裴小孩已经听到自己想听的了,背着草一扭身就从人群的空隙里走掉了。
蒲草直刮脸,大家都给她让路,裴小孩还自以为走的灵巧。
扇娘怅然若失的望着她的背影,无奈道:“好啦,她都走了,我们就再看一会儿吧。”
“不行!这么近万一你被猪拱死了怎么办?”胡坠儿拉着她就走,“我们站远一点看。”
扇娘:……
有这么个妹妹,她真是……
胡扇娘一时间都没法说清楚自己的这种复杂心情。
裴小孩面对百福心情也挺复杂的,她一看自己就冲了过来,但又不近前,离的老远和她说:
“快跟我回家去,家里的鸡鸭鹅丢了好几日,大家正找呢!”
裴小孩问她:“猪呢?”
百福幽怨道:“你就知道猪,你的猪好好的呢,什么事都没有,快走吧。”
裴小孩跟着她走,又问了一句:“鸡鸭鹅是怎么丢的?”
“谁知道,我上午还看它们被圈的好好的,下午一只鸡溜达到前院来,我去一看,篱笆上好大一个洞,鸡鸭鹅没了好几只,剩下的正满院乱窜呢,大家抓了半天才抓回来,剩下的还没找着呢。”
百福想起什么,又继续道:
“对了,你门没关严,有几只鸡溜达进去,拉了一床的屎,姐姐。”
大概是有点同情她,百福叫了声姐姐。
最近她觉得裴小孩变化大的她不敢认,又担心她哪天再惹爹娘生气连累到她,没人在她基本上不叫她姐姐了。
这没什么关系,裴小孩在意的是她说的话:鸡和她的床怎么的了?
百福说的多少有点儿干巴,她自己回去一看什么都明白了,何止是床,这鸡肯定是有点什么毛病,连汤带水的,她一走进去就……
总之没有一个人怀疑到裴小孩身上,大概是她收拾屋子时,吐的很惨的缘故。
村里莫名其妙丢了那么多牲畜,人心惶惶的,也没法子,最近四处都不太平,怪事多了,人没事就不错了。
有人盼着家里的牲畜能和往常一样,自己溜达回来。
不少人都撇着嘴摆手。
这种事,以前八成有戏,现如今可不成,这些畜生都跟成精了似的,一个比一个奸,跑了就不会回来了。
真的,没抓住的一只都没回来。
但奇怪的是,有些一只牲畜也没养的人家,那阵子竟也飘出了肉香。
秋收了,也该吃点儿好的,这不奇怪,可他们刚刚度过一个灾年,怎么反倒比往年还舍得了?
丢了牲畜的人家,摔锅砸碗打孩子,指天骂地,也不知是跟谁较劲。
邻居劝她们看开些,端了碗肉叫她们尝尝,女人瞪着眼就要骂,男人倒是冷静,还能说两句客气话……
真行……
不是你生,不是你养,你一张嘴吃个精光!
真行!
干脆割我的肉,喂你这直娘贼养的……
村里人骂出了花。
裴小孩怀疑是栓子或者白二奶奶帮了她,不过她没问。
听着那些三五不时暴起的叫骂声,她觉得最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说出去。
那些人恨不得把干出这事的扒皮抽筋,敲骨吸髓。
她的确挺该死的,但真让她去,她可不乐意。
刘仁本去收粮卖粮她也不乐意跟着,只是把自己编的篮子交给他,百福跟着去了,村里许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