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豆的话特别多,想问的也特别多,她害怕小孩告密,又忍不住胡乱打听。
小孩不喜欢听她说那些坏话,又舍不得不听她讲的那些事。
两个人你来我往居然也唠了一天。
据说她爷爷奶奶都是王妃的母家的人,很得重用,所以王妃嫁给王爷时她们一家都跟着陪嫁过来了,可惜爷爷奶奶没两年就死了,她爹又手脚不干净的偷东西,自己死了不说,还害得她娘也丢了内院的差事,变成了粗使仆妇。
她和她哥哥蚕豆本来有机会伺候主子的,但现在只能扫地的扫地,烧火的烧火。
芸豆四岁时还在王妃院里待过呢,吃过那些大丫鬟给的点心,六岁时就只能坐在灶台边了,这火一烧就是七年。
那些厨娘什么都不教她,她就是看会了也没有东西可以练。
说道这个她又酸起来了:“还是你命好,就算没有亲爹娘疼,还有安长史和太监护着,什么都不用愁。”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不对味儿。
换个人一准儿和她翻脸,可小孩只是开始别扭了一下,后来就想开了,还点着头赞同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以前我都没想过,会认识这么多当官的人。”
芸豆:……
她撇撇嘴嘀咕道:“他们的品级又不高,芝麻小官罢了。”
“那也是官啊。”
小孩开心而庆幸。
不过听芸豆说了一天,小孩虽然不相信那些坏话,还是难免有些好奇。
晚上站在菜地里,还时不时用眼睛瞟上张奉祠一眼。
瞟的张奉祠心都凉了半截:“别看了,说吧,你又干了什么好事,死了几颗菜?”
小孩:“没死,都活着呢。”
那她这模样和话也对不上啊,张奉祠只当全死了那么听,还凑近了,一颗一颗的看了一遍。
小孩:是有点多疑。
“你看什么呢?我都说没死了,你怎么还不信呢。”
“没有,我能不信你嘛,”张奉祠说的和真的一样,“我就是看看,要么说是灵气养出来的呢,你看看这菜,就是不一样,多水灵,多壮实。”
他觉得干夸菜不太好,又加了一句:“和你一样,一看就能活很久。”
小孩:……
谄媚还是算了吧,他夸人夸的一点儿都不中听。
小孩一边想一边挪动了双脚,一不留神就踩歪了一颗菜。
张奉祠下意识把戒条抽了出来。
小孩:……
爱翻脸是真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下,张奉祠寻思寻思又把戒条收了回去。
“看着点儿,别老毛手毛脚的!”他叮嘱了一句,然后又坐一边去了。
语气都可以说的上是温柔了。
小孩:好不习惯啊。
“你怎么不打我呢?”
张奉祠:?
“你脑子被驴踢了?”
早上走的时候还没糊涂成这样呢,怎么一天下来就傻透腔了?
小孩:他说话是挺残忍!
“你才被驴踢了呢。”小孩不满的嘟囔道。
张奉祠:“叨叨什么呢,没大没小的,我看你是真欠抽!”
他嘴上这么说,人也没动,还是舒舒服服的吹着晚风,晒着月亮。
小孩听他这么说也老实了好一会儿,直到把手上的泥巴洗干净了,坐到饭桌上,才又好奇起来,好几次想张嘴问点儿什么,都没问出口。
她觉得不太好。
芸豆讲的挺真的,可那些坏人里头又没有张奉祠,别人不知道那些坏话是不是真的,她还能不知道嘛?
再说了,她拿这些事去问他,他肯定会问她是谁说的,万一她不小心说漏了嘴怎么办?她都答应芸豆不说了。
不能问。
小孩的心思转了几个圈,总算是转顺溜了。
大口大口的吃起宵夜,胃口好的,张奉祠不得不给她找两个山楂丸吃,再骂上一句:“真没出息,不知道还当你没见过饭呢。”
小孩又不觉得撑抗议道:“你管饭总得让我吃饱吧。”
张奉祠:“得了吧你,难吃的时候没见你吃这么多。”
那倒是实话,小孩心虚的转着眼珠:“你换厨子了嘛?”
“没。”
“吃着不像李二伯做的。”
“本来也不是他做的,连理送过来的。”
小孩嘀咕:“早知道不吃那么多了。”
张奉祠瞥她一眼,随手递给她一只花瓶:“后悔啊,那你吐出来。”
小孩抱着那只腹圆颈细的天球瓶,再次感受到了他的残忍:“我都吃进去了!”
“嗯,还没少吃呢,忘了告诉你了,那可是连理亲手做的,你那么烦他,肯定不想吃他做的东西,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奉祠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斜着眼看她。
小孩现在更烦张奉祠!
“咦,你怎么不说话呢?不知道该怎么吐?我这儿有催吐的药,我给你找一点?”
小孩抱着花瓶嘟囔道:“我倒也没有那么讨厌他。”
“什么?”张奉祠假装耳背。
小孩大声:“吃的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