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alice可能遇到了危险,我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过来,急忙翻身下了床,往对面一看,alice的床铺上,被褥早就叠的整整齐齐了。
“不是九爷,大早上咋呼啥?是不是能吃早饭了?”
陈八牛那家伙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口齿不清的说着。
“出啥事了?”
被陈八牛吵醒的钱鼠爷也跟着爬了起来。
我那里来得及解释,只是胡乱穿上鞋子,连外套都来不及披上,就冲了出去。
我愿意是alice不小心触及到了这仡佬寨山民们的某种忌讳,这会正被那些山民围追堵截呢。
可到了院儿里,一看眼前的情况,我却是有些傻眼了。
清晨的仡佬寨,太阳刚刚从山边露出半个脑袋,大山深处、深秋时节更是山雾弥漫,微风一吹,还让人觉得寒意十足。
院外的路上,压根没什么山民,只有一个身形岣嵝、头发雪白,穿着苗族服饰,约莫已经六十多岁的老妇人。
alice就挑着两桶水站在那老妇人身旁。
看样子应该是alice早起,看到那老妇人正一个人挑着水往前走,上前去帮忙。
我知道alice这人虽然嘴巴厉害,平日里也不爱玩笑,可心底却是十足的善良,再说这尊老爱幼也是华夏自古传统的美德。
不要说alice,就算是换做我和陈八牛、哪怕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钱鼠爷,看到一个六十多岁,走路都会打颤的老妇人,大早上独自一个人挑着两桶水,也会上前帮忙的。
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站在院子门口的龙俊山,这会却是满脸的焦急,甚至于都可以说是满脸的惧怕,正一个劲朝alice挥手。
“alice小姐你……你快回来啊!”
龙俊山满头大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院子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看他那样子,是只恨不得冲下去直接把alice给拽回来,可却又忌惮着什么,甚至于我清楚看到,龙俊山几次想要开口说清楚缘由,可话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事,我替婆婆送上去就马上回来!”
alice抬起头看了一眼龙俊山,脸上同样是噙着不解,眼神中甚至于还带着一丝鄙夷,显然和我一样很不理解,什么时候做好事也成了忌讳了?
再说那身形岣嵝的老妇人,脸上皱纹堆积在一起,看着我们咧嘴呵呵的笑着,只剩下了几颗牙齿的嘴巴,一笑就露出了肉红色的牙床,明明应该是很慈祥的笑容,可总让人觉得不舒服,那种感觉怎么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在冲你笑。
“龙爷,到底咋回事?”
“这……这,反正alice小姐不能去,这……”
被我一追问,龙俊山就更急了,磕磕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我看得出来,他不是解释不清,只是畏惧着什么,不敢说。
难道是哪个看上去都能够被一阵风给吹到的老妇人,让龙俊山如此视如洪水猛兽,甚至于都不敢当面说出实情了?
这个念头刚刚一从我脑海里冒出来,就怎么也刹不住车了。
龙俊山没有在说话,只是看着我点了点头,下一刻一个更可怕的念头也随之浮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龙俊山的胆子绝对不小,他和仡佬寨的山民们关系也很好,换而言之,在整个仡佬寨,唯一一个能人龙俊山如此避之不及的,就只有我们即将要去会面的那个老蛊婆,龙俊山口中那个为了自己能够活下去,不断下蛊害人、十恶不赦的老蛊婆。
一想到这儿,我也是一下子僵在了原地,只觉得一阵寒意爬上了后脊背。
要是在昨晚之前,就算龙俊山这个湘西本地苗人,把那蛊术、蛊婆说的在怎么骇人听闻,我心里头多少也始终会保持一丝质疑,相对的对那让龙俊山和仡佬寨众多山民畏之如虎的蛊婆,就不会那么忌惮了。
可昨晚,那一碗生黄豆,也算是彻底让蛊这个字眼,成了我心里头挥之不去的一个梦魇,尽管到目前为止,我们依旧是谁都无法言之凿凿的说,湘西的确有蛊婆、有蛊毒存在。
等我回过神来,转过头一看,alice早已经挑着两桶水,和那老蛊婆一前一后朝着仡佬寨村后的半山坡走了上去。
alice明显从未挑过水,没使用过竹扁担,挑着两桶水是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远远地我还听到alice和那老蛊婆在说话。
或者准确一点来说,是alice在说话,那老蛊婆只是咯咯的笑着,笑声很沙哑阴沉,像是喉咙里卡了一口浓痰。
“不行!”
“我要去看看!”
彻底缓过劲来,来不及多想,我拉开院儿门
就跑了下去。
“不是九爷,您去了万一在出点岔子……”
“九爷,等会可千万被乱说话,别惹恼了那老蛊婆啊!”
龙俊山在身后喊着,明显不希望我追上去。
可我又岂能真的眼睁睁看着alice去涉险。
等我气喘吁吁的追出去几百米后,从未挑过水桶的alice,正和那老蛊婆停在了路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