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瑛睫羽下的一双凤眸,冉冉升起淡淡笑意。
“你收下了就行,那赵家这件事,我就当你答应帮我解决了。”
“怪不得送我东西,”解辰冷笑一声,“原来是早就打算躲我身后。”
相瑛语气无辜:“身份受限,我只能仰仗你,当然,如果你同意我杀人动手,这件事就好办多了。”
解辰剑眉攒冷:“不行。”
她的身份太过敏感,西周长公主但凡杀了一个南越人,都容易引起整个大军的不满。
解辰再次强调:“大将军再有一日应就抵达此处,你老实点,这些日子别露面。”
相瑛哦了一声,正准备离开,却被解辰喊住。
“把这个拿上再走。”
他指着瘦猴子买来的软褥。
相瑛怔了怔,原来他让瘦猴子买的软褥子,是给她的?
“你……”
“不用多想,我是看你治鼠疫有功的份上,给你和孩子买的,拿去吧。”解辰头也不抬,声音冷冷。
那次他掀开帐篷,看见相瑛搂着孩子们,躺在地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单子。
料想肯定睡得不舒服。
解辰自问没什么闲心情关心他们,只不过,相瑛在鼠疫爆发时勇敢地站了出来。
这样的人,理应受到表彰。
相瑛没有拒绝,而是抱起被子,天真地问了一句:“既然被褥都给了,那能不能安排个木床?”
解辰瞬时抬眸,黑沉沉的眼中写满了郁怒。
这女人怎么蹬鼻子上脸!
他看着相瑛一张明媚万千的面孔,笑的格外灿烂貌美。
解辰忍了忍,冷声说了句反话:“干脆把我的帐篷让给你们休息算了。”
不料,相瑛点头:“可以呀。”
“相,瑛!”解辰咬牙,一字一顿,“出去!”
相瑛啧声:“开个玩笑嘛。”
真不经逗!
她抱着软褥,高高兴兴地走了。
刚走到门口,跟准备进来的酸秀才撞了个正面。
相瑛心情愉悦,主动打招呼:“秀才,今天你气色真好。”
她大步离去,酸秀才纳闷地摸着自己的脸。
什么叫他今天气色好,难道他之前,看起来很虚吗?
酸秀才想到正事,进入帐篷后,将一封请帖双手递上。
“监军,这是刚刚赵家派人送来的。”
解辰看了一眼:“知道了,你放那。”
酸秀才想了想,压低声音:“赵太守亲自给您下请帖,邀请您入府宴饮,定是因为刚刚在街市上,相瑛动手的事。”
“卑职刚刚打听了一番,伤者是赵家二老爷的儿子,也是他们赵家小辈唯一的男丁。”
“现在赵太守看在将军的面子上,还能和气地邀请您过去宴饮,必定是为了让您将相瑛交出去赔罪。”
解辰头也不抬,整理着手中的密信。
“我知道,不去。”他薄唇吐出的语气冷冷。
酸秀才有些担心:“现在赵家忌惮将军,可要是此事他们故意闹大,只怕将军来了,也会处死相瑛,以平事端。”
解辰手中的信件处理完,修长的指腹处已经沾了些许墨渍。
他起身,去铜盆前清洗,微垂的眉眼英俊冷漠,语气更是慢条斯理。
“不用管他,相瑛在我的队伍里,她的生死旁人说了不算。”
“还是按照老计划进行,届时赵家自顾不暇,没空再针对她。”
酸秀才顿了顿,颔首:“是。”
他挑帘出去,听见不远处传来欣喜的笑声。
目光眺望过去,原来是相瑛抱着解辰给的软褥子,正拉着孩子们一起晾晒。
说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就能铺了。
其余的流放犯人,哪个眼中不写着羡慕?
酸秀才真是有点担心。
他们家解监军,总对这个西周长公主格外不一样,难道真的是喜欢上她了,而并非惦记着她身上的玉玺?
他忍不住在心里期盼。
大将军应该不会容许解监军胡来。
希望大将军来了以后得知相瑛做的事,当即将她赶走,以免相瑛留下来坏事。
事态果然如酸秀才期待的那样。
一日后,大将军率领众多军将兵卒还有流放犯人来到庐州汇合。
因为赵太守准备献粮,故而大将军先召见了他。
赵太守便将相瑛的罪行告了上去,傍晚,相瑛被一群兵卒按着,关押到了庐州城内的官府地牢中。
她连解辰的面都没见着,就被重新绑上了镣铐。
相瑛坐在牢房里,看着手腕和脚腕上沉重的铁链子。
她对外头守卫的兵卒冷声道:“你们有必要这么如临大敌吗?”
兵卒瞥她一眼:“将军说了,你会武功,让我们务必小心,你死前若是不想吃苦头,就老实点。”
“死?”相瑛扬眉。
兵卒点头:“没错,将军已经答应赵太守处死你,现在他们正在畅饮庆功。”
“等宴席结束,你的死期也到了,听说你会治鼠疫,可惜了,怪就怪你自己惹谁不好,非要动赵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