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死他们!”愤怒的吼声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像是一波波无情的浪潮,冲击着囚车的每一寸木板。
“要我说皇上还是太仁慈了,就应该诛连九族!!”
拉囚车的人,面色阴沉,他们故意让车子颠簸,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的不满,让嵇峦在这条路上更加不好受。
其中一人猛地用力,将手中的缰绳狠狠一甩,囚车便如脱缰野马般向前疾驰而去。
车轮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疯狂跳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巨响。另一人则故意在坑洼处猛踩刹车,囚车猛地一顿,嵇峦的身体随着惯性向前倾倒,又被囚车的栏杆重重地撞了回来。
他们一边拉着囚车,一边还时不时地回头,用恶狠狠的眼神盯着嵇峦,仿佛在嘲笑他的狼狈。嵇峦在囚车中被颠得七荤八素,身体不断地与囚车的栏杆碰撞,疼痛难忍。但他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阳光透过囚笼的缝隙,斑驳地照在嵇峦的身上。他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衣衫褴褛,他的背脊却挺得笔直。刚刚缓过来,突然,囚车又猛烈地一颠,嵇峦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
他的额头狠狠地磕在了囚笼的木栏上,一阵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血从他的额头渗出,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囚车的木板上。
周围聚拢而来的百姓们将目光纷纷投向这边,当他们目睹到眼前这一幕时,脸上并未流露出丝毫的怜悯之情,相反地,阵阵刺耳的讥笑声响彻而起。
“哈哈,真是活该啊!”人群之中不知是谁率先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此声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其余人等亦纷纷随声附和起来,仿佛嵇峦此刻所承受的伤痛已然成为了他们宣泄内心愤怒情绪的绝佳出口。
只见一个身形干瘦如柴、满脸皱纹的老妇人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直直指向嵇峦所在之处,她那本就尖锐无比的嗓音在此刻更是显得尤为突出:“哼,瞧瞧吧,你那个没良心的父亲居然胆敢背叛咱们的国家,像你这样的逆子定然也不会是什么好货色!”
而站在一旁身材魁梧壮硕的大汉亦是不甘示弱地跟着叫嚷开来:“说得没错儿!似这般叛徒的儿子,又有何资格继续苟活于世呢?依我看呐,应当即刻把他拖出去直接扔给那些野狗当作食物才对!”
然而面对众人如此不堪入耳的辱骂与嘲讽,嵇峦只是紧紧咬着牙关,任凭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而下,即便身上的疼痛愈发剧烈难忍,但他却始终未曾吭出半点儿声响来。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仿佛这肉体上的痛苦反而激发了他内心的斗志。
就在这时,囚车缓缓驶过一架华丽的马车。那马车装饰精美,车身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车辕上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彰显着主人的高贵身份。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内的主人似乎被这边的喧嚣所吸引。车帘被一只修长的手轻轻掀起。
他垂眸望着磕破头的嵇峦,薄唇轻启,只是简单地吐出了三个字:“真晦气。”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随后,他放下帘子,仿佛那一眼已经是对嵇峦最大的恩赐。马车再次启动,车轮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迅速离开了现场。
嵇峦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辆马车离去的方向,他的心中涌起了复杂的情绪。
这复杂的感情他也说不上来,许是因他曾经也是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却沦为阶下囚,而颜暮依旧是那个风光无限的世子罢。
周围的百姓对这一幕视若无睹,他们继续着自己的谩骂和嘲笑。
囚车在颠簸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嵇峦的心中却在策划着逃脱的计划。
他在将军府偷练的武艺并未荒废,反而在孤独和愤怒中变得更加精湛。
他紧紧握着拳头,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等待着那个能够让他重获自由的瞬间。
战斗前夕,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嵇峦记得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电闪雷鸣,狂风呼啸。
他的父亲,大将军嵇康,被紧急召入宫中。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和担忧,仿佛预感到了什么不祥的事情。
第二天,消息传来,如晴天霹雳般震撼了整个将军府。嵇康被指控叛国,这个罪名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嵇峦喘不过气来。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的父亲一生忠诚于国家,怎么会被污蔑成叛国者?
朝堂上,皇上听信佞臣之言,对父亲的指控毫不留情。
父亲临死前那沉痛的神情,至今仍深深烙印在嵇峦的心中。
他记得父亲在最后一刻,仍然坚定地告诉他:“我从未背叛过国家,你要活下去,找出真相。”这句话如同火种,点燃了嵇峦心中的复仇之火。
他相信父亲的为人,那么污蔑父亲的人是谁?战场上发生了什么?这些问题如同荆棘,缠绕在嵇峦的心头,让他夜不能寐。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真相,为父亲洗清冤屈。
那辆锈迹斑斑、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囚车,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
车门被猛地拉开,嵇峦如同一件货物一般,被几个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狱卒粗暴地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