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狂翻桌子上山样高文书。
找到了,周臣饮食供给,确是一叫贾峥的在全权处置。
他再一拍惊堂木:“带贾峥上来!”
事情越来越像是披脱缰的野马,姜寒星哪里还顾得上最初的贾峥,一直在吴荃家柴房关着,她不开口,吴荃便也不给放,一直到最晚她去见完沈环,将所有时从头捋,这才想了起来,吴荃家柴房里还关着个人呢。
这不,给饿得向来圆润的双颊都凹陷了下去,看向她的眼神愈发露凶光。
“三司会审,也要我参加是么。”
姜寒星一直觉得,贾峥其实也是能做大事的人,寻常人断然做不到他这样的,眼神都已凶成那样了,语调竟还挺平和:“你想要我怎么做?”
“贾兄这话说的。”
姜寒星觉得,有朝一日,她肯定也是能做大事的人,贾峥都这般目光如冷刃了,她竟还敢伸出手去帮他摘取衣领上不小心粘上的稻草,冲着他笑:“我都想要用你的命去填我这边的坑了,难道我说想要你怎么做,你还真会听吗。”
“遵从自己的心,想怎样就怎样就行。”
想怎样就怎样吗。
贾峥看着高堂之上乌泱泱的人,听见最中间的那个问他:“据检验文书所言,周臣是乌碱中毒死,而种种证据表明,你是周臣生前,唯一接触过他饮食的人,贾峥,你可有什么话要讲?”
“卑职确实是唯一接触过周臣饮食的人。”
他头叩下去,又很快抬起来:“但我根本不知道那什么豆子跟薯一道吃竟还能死人!这都是周臣告诉我的!卑职也有证可证!”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揉皱又展平的纸张。
他又不近庖厨,哪里知道什么薯什么豆,当时周臣又慎重得很,他一心想讨好他,生怕买错,这才特意带了纸笔,让周臣写了下来。
谁曾想还能在今日派上这等用场。
刑部的衙役接过纸张,先呈给了刑部尚书看,刑部尚书没怎么看,抬手示意叫林明雨看,林明雨头头没抬,摆手叫给旁边比照字迹的。
比照字迹的与周臣文书两相一对比,确是周臣字迹无疑。
刑部尚书又不明白了:
那这,周臣自己叫人买毒药给自己,难不成他竟是自杀不成?
“他是自杀。”沈环这样说道。
脾气本来就急的左都御史一听这话,当时就来气了:“那你是认什么罪?把我们这老些人拉这里陪你耍猴戏,你很得意?”
左副都御史或并不能算是王沛的人,但却是实打实的,与王行简之间有龌龊。倒不是朝堂上的事,两人原还算是旧友,所以孩子长大了理所应当的,便结了亲家,只是御史大人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打小给夫人娇惯得不像话,才成亲没几天,就给人王家小姐打了。王行简也硬气,当时就给女儿接回了家,两家的梁子,也就此算是结下了。
当然不是人人都知道,今日事,原是王行简与王沛在打擂台,但今日能坐到这主副审位置上,俱是正三品以上,宦海沉浮几十年,又有谁果真能是傻子。
他王行简若没在其中掺和一脚,就那周什么臣,他能活到前几日才死?
能给王行简瘪吃,他就高兴。至于怎么才能给王行简瘪吃,大理寺那位怎么说他就也跟着怎么说呗,人王沛铁杆心腹。
所以堂上就坐着三个人,一个随风摇,两个不肯认沈环就是真凶。
沈环若是识时务,他这时候便应该不止周臣,旁的也从头到尾全推翻,这条活路眼看得见手摸得着,怎么看都比姜寒星那些所谓承诺靠谱得多。
但沈环并没有。
他有点知道姜寒星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诏狱那等地方,纵周臣想要自杀,也得有人给他提供些手段才成!”
只是他尚没开口,贾峥已先抢白。
老尚书很稀奇:“不就是你帮的他吗?”
“怎么会!我在东厂这么些年,当然知哪些事能为哪些事不能为,”他手往沈环方向猛的一指,“是他!一直在旁边用言语暗示怂恿我,也才会答应了周臣的请求!”
大理寺少卿啧了一声。
怎么就一点也看不清楚局势,还真指望着这三司会审能给他主持公道啊。
他把椅子往前拉了一点,问贾峥:“你到东厂多少年了?”
“再差两个月零三天便七年整。”
他指了指沈环,又问:“他到东厂又有多久?”
“尚不足月。”
大理寺少卿笑了起来,眼睛在沈环身上停一会儿,再往贾峥身上停一会儿:“所以平日里,反而是他说什么你听什么?”
“那自不是……”
贾峥一时语塞,继而还更破罐子破摔,眼睛一闭:“那是因为沈环与周臣勾结着,用周臣身上那笔如今仍不知去向的税款引诱我!”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起了贪心,徇私枉法,这小的认!此案了结后悉听处置。但还请各地区各位大人,莫要因此便轻纵了沈环,他就是杀人凶手啊各位大人!”
他这是自己徇私枉法吗,他这是在告诉在座诸位,一直牢牢捏在王沛手中,高悬于他们头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