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三见我要进入炸出来的地洞去追段谨言,并没有阻止,而是开口说道:“小段,咱们只要从这里下去,就能见到段谨言了,只是这出父子相认的戏码,可未必会如同你心中预料的那样。”
我以为宋老三是在安慰我,强颜欢笑道:“放心,我对于这件事,始终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怕受到打击。”
“不!我说的可不是这件事,而是要比你想象中更加阴暗。”
宋老三检查着枪械,沉声道:“段谨言在你五岁大的时候就抛弃了你,甚至连你爷爷的葬礼都没回去参加,在他心中,自己还是不是段家的人,咱们谁都不清楚。我想说的是,如果咱们遭遇段谨言之后,双方直接动了手,甚至开了枪,你又该如何?”
这句话倒是给我问住了。
因为在我心中,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场景出现。
我一直认为,我们毕竟还是父子,哪怕闹得不愉快,无非也就是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如果宋老三说的这种情况真会出现,我该怎么办?
宋老三知道这是一个让我为难的问题,没有逼着我给出答案,只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这种情况出现,我一定会先下手为强,毕竟命只有一条,你们该如何选择,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但我建议你们最好现在就想清楚这个问题,以免响枪的时候乱了方寸,真实的枪战不是电影,迟疑个三两秒钟,命可就没了。”
我并没有给出答案,只是走到那绳子旁边拉了几下,确认牢固后在手腕上缠了一圈:“下去吧。”
为了避免引人注意,我在下行的时候关闭了头灯,在下行的同时也通过摸索大致弄清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段谨言他们炸开的位置,应该是通往墓穴的一道天井,或者是当年往整过。
下行十几米,我一直蹬着墙壁的脚忽然踩空,意识到已经进入了墓室,顿时放轻了动作。
双脚踩在地面的那一刻,我的视线内还是一片漆黑,周围没有任何光源传出,确认周围没人,我这才打开了头灯。
我们这个房间当中,摆满了木质家具,架子上不仅有铜镜,还摆放着纯金的带钩、花片、方斗,象牙的发簪、梳子、凤冠等物件,以及各种陶瓷的瓶瓶罐罐,应该都是用来装胭脂水粉的。
猴子落地后,在桌上拿了几个小件瓷器随身携带,同时嘀咕道:“段公子,咱们要找的不是泽王墓吗?这地方看起来怎么是个女人的房间?”
我用手电照了一下从里面被打开的墓门,低声道:“金人讲究灵魂不灭,这里应该是胡沙虎夫人的墓室,这些东西也都是她生前喜欢的物品,不过皇后佩戴的凤冠那些东西,应该都是她死后才放在这里的陪葬品。”
宋老三巡视一周,在房间内挑选了一支象牙簪拿在手里,惋惜的看着那些家具:“这些木器做工精致,全都是掉五门的好物件!黄货还能保存这么好的品相,实在是世所罕见,这东西如果能带出去几件,市场上都得抢疯了!”
“这墓中湿气太大,漆皮带上去就得风化,别想了。”
我看见旁边的架子上挂着一件锦绣的凤袍,用刀在上面割下来一角,缠在了头灯上,用来遮蔽强光。
现如今许多博物馆展出的古代官服,除了清朝之外,几乎很少有真的,即便有也都是用残片拼凑出来的仿制品,就比如我面前这件衣服,在墓中跟寻常衣服一样结实,可一旦拿到地面上,就像是烧过的纸灰一样,一碰就碎了。
这件墓室是胡沙虎给妻子准备的寝宫,类似于唐墓的前室,只是用来供亡魂游荡的地方,而并不是安葬的地方。
虽然他这墓是按照皇陵修建的,可他毕竟没有真正的君临天下,也没有网罗天下奇珍的权力,所以除了僭越打造的凤冠之外,其他陪葬品并不能称得上是什么举世无双的珍玩,所以段谨言那些人根本就没从这个房间里带走任何东西,直接选择了破门离开。
等宋老三和猴子都挑选了几样心仪的小玩意,我便带着他们离开了这个房间。
外面是一条笔直的隧道,右侧是二十四孝的砖雕,左侧则像是窑洞一样,挖出了一个个方形圆顶,大约一米宽、两米高的空间。
这一排总共有八个窑洞,每个当中都摆着一口棺材。
这些棺材的木料还没有胡沙虎正妻房间里面的家具好,不少都已经糟烂了,露出了里面的白骨。
这些骨架普遍不大,应该全都是女人,跟骨架一起散落出来的,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首饰。
猴子在地上捡起一个银镶玉的戒指,感觉成色不好又扔了回去:“嘿,这事可真怪了!又一次看见殉葬的人还有棺材的!”
“这些不是殉葬者,或者说不是当做人牲来殉葬的,她们应该是胡沙虎的小妾,在他死后以‘嫔妃’的身份被埋葬在了这里!”
我掀开一口棺材破烂的棺材板,用头灯照了一下棺材里面:“这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