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你以前经常惹我生气啊!”王汉云这么一说,严弘义的头垂的更低了。
“妈······”他咬着嘴唇,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说道,“妈,以前是我不对,是我太混了!以前······以前你受苦了!”
王汉云一愣,几乎没想过老三居然还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受苦了······
这句话她等了多少年,从来没有人对自己说过。
丈夫突然去世,自己一个寡妇带着四个孩子被婆家赶出门来,最大的老大那个时候也不过才14岁,还是个孩子。
她求爷爷告奶奶的勉强盖上了房子,日子靠着她维持着,一天一天的过了起来。
可偏偏老三又病了,为了给老三治病,保住这个孩子,她把丈夫给自己留的那点子东西几乎都卖光了,才把他救回来。
看着他一天又一天的,平平安安长大,自然也会偏疼他一些,谁想到这竟然成了害他。
王汉云的眸光闪了又闪,心中好像被人扎了一刀似的,眼泪猝不及防的从脸上掉了下来。
当初给老三借钱上学跪遍全村的时候她没哭,老三跟她抢房子的时候她也没哭,甚至最后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出租屋里的时候,她也没哭。
可现在,老三说,妈,你受苦了······
积蓄多年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流,王汉云慢慢转过头看着严弘义那张酷似自己丈夫的脸,嘴唇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妈!你别哭!是我不好,我不该惹你生气!我······”严弘义一下子慌了。
抬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抽。
“啪啪啪——”几个巴掌落在他脸上,却不是严弘义打的。
王汉云手掌发麻,原本还克制的住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一下子捂住了脸“呜呜呜”的哭出声来。
“你这个小混蛋!这么多年,你是要气死我吗!”
她是在为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哭泣,也是为着前世对老三过于放纵愧疚,原来这孩子······还有的救······
严弘义被王汉云披头盖脸的打了好几巴掌,却一点都没见生气。
他满脸都是慌张的神色,看着痛哭不已的母亲,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的作为,生生将母亲逼的寒了心,他的一双通红的眼睛里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呜呜——,妈,你别哭了!我错了,儿子错了啊!”
双膝一软,严弘义一下子跪在了王汉云的身前,像小时候一样,头枕在王汉云的膝盖上,眼泪将王汉云的膝盖都浸湿了。
王汉云哭的喘不过气来,咽不下这口气,生生将他拉过来恨恨的锤了一顿才算完。
被锤的生疼的严弘义也不吭声,小狗一样往王汉云的怀里拱,气的王汉云又给了他两巴掌。
母子两个拉扯了一阵,王汉云的额头上都起了薄汗。
双双对视,倒是严弘义先红了脸,尴尬的起身一声不吭的坐到了一边。
王汉云看着他那样子,憋在心里多年的气顺多了。
“我看你在山坡地那块盖了新房,是不是快封顶了?”
她先挑起了话头。
严弘义刚跟她缓和了关系,还有些不好意思,脸一红。这房子原本是为了杨月兰盖的,他一直没主动跟王汉云提起来,就是怕提起来杨月兰她不高兴。
可他犹豫了一会儿,突然想到自己跟杨月兰已经断了。
眼前一亮,严弘义立马凑到了王汉云的身前。
“妈,我跟杨月兰已经断了!这次我保准要听你的话,绝对不会再给你找麻烦的!”
这俩人······居然断了?
王汉云有些不可置信的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真的!我敢发誓!要是我今天说的有一句假话,就······就出去掉在山沟沟里回不来!”严弘义看出来王汉云脸上的怀疑,立刻指天发誓。
“行了行了!你跟那个女人早就该断了,这点小事赌咒发誓的,也不怕神仙姥爷们笑话!”王汉云没好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想说,咱们村上现在已经把村里的集体耕地分给了大家。各家各户都要种自己的地,往后宅基地也不会轻易再分下来了。你那房子倒是盖的正正好,反正说起来也是咱们家的宅基地,你早点把房子上了顶子,去找建国登记一下子。”
“啊?行!行!”
反应了老半天,严弘义才发现王汉云是承认了自己盖的这个房子,他心里一喜,原本已经憋回去的眼泪差点又流下来。
他赶紧低下头去擦眼泪,整个人趴到了王汉云的身前。
突然十分认真地朝着王汉云说道。
“妈,我也想好了,我这大学再考也是第三年了。或许······或许我天生就不是上大学的材料,现在村里分给了咱家不少地,你和大哥两个人肯定种不过来。”
“小侄子出生了,大嫂要带娃,四妹要上学。这个家靠你和大哥两个人撑着,高低得把你累坏了。”
他咬了咬牙:“妈!往后我就跟着你种地,别人能干的活,我照样能干!等过几年,我攒些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