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渐进,倒也不急在一时;然而紧接着,便涌上来一股忧,剑骨之事,他原本就十分反感,如今又待周满如此不同,若知他们所为,怎肯答应换骨呢? 孔无禄一理中间关系,也生出几分忐忑,只是回头看向桌上那一大一小俩盒子,更觉棘手:“韦长老,公子既有贺礼,那周满的这一份……还送吗?” 韦玄回神,道:“送,当然要送,而且要大送!” 空无便道:“那属下去一趟神都?” 韦玄竟摇头:“不必你去。王诰生辰大宴乃是后日,商陆,你亲自去一趟,点上十二名节使,务必将这两份贺礼送到神都!” 点十二名节使! 孔无禄头皮不由为之一麻。 商陆也不由悚然,但随即便精神大震,立刻道:“是!” * 王恕既亲至若愚堂一趟,便不担心这一份“贺礼”送不到王诰面前,只是撑着伞顺长街走远后,听着大雨繁骤地敲打在伞面,他心中到底生出了几分无着无落的空茫,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不会再一样了。 有关王氏的一切,便像这一场大雨—— 铺天盖地,向他压来。 他垂着头,慢慢往前走着,本准备直接回病梅馆。 可没料,才进泥盘街不远,竟听见两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夹在嘈杂的雨声中,从前面的巷口传来。 周满一面走,一面抱怨:“你不说泥盘街是你地盘,怎么现在连个合适的地方都找不到?” 金不换替她撑着伞,不由咬牙:“周满,做人不能这么得寸进尺!大晚上要喝酒,本来就不好找地方,何况遇到这破雨天?” 先前两人在街口遇到,他自是叫了周满上车。 岂料她上得车来,往路边看了一会儿,竟问:“这泥盘街有什么喝酒的好去处没有?” 彼时,他才闻见她身上一股淡淡血气。 金不换没问她为何想喝酒,只静看她片刻,便从车上下来,叫余善先将车驾走,自己则陪周满在这泥盘街上寻觅喝酒的好去处。 但今日实不凑巧,好几家都已打烊。 金不换无法,只能带她来到这条破破烂烂的巷子口。 周满停步看得一眼,怀疑道:“这里面能有卖酒的?” 金不换听了不免来气:“爱信不信。” 周满刚想打趣他,可一侧转头,忽地讶然:“泥菩萨?” 金不换一怔,顺她视线一转,果然看见这连天的大雨里,泥菩萨撑着伞,也正用一种意外的眼神望着他们。 周满顿时扬眉,笑起来:“这大晚上,病秧子菩萨也在外面晃?” 雨帘里,一切都该模糊。 然而她的声音却偏偏清晰极了。 王恕忽然想起先前韦玄那句“格外不同”,也不知是否周遭雨声太杂,心绪似乎跟着乱了几分。 他问:“你们要去喝酒?” 金不换道:“可别冤枉我,是她想喝,我只是舍命陪君子,帮她找找地方罢了。” 王恕看一眼周满,竟道:“我一道吧。” 周满不由一怔。 金不换也诧异了片刻,跟看见太阳打西边出来似的:“你也想喝酒?今天这是怎么了……” 王恕没有回答,只是向他们走过来。 他酒量一向极浅,且自己也克制,轻易不会饮酒。便是上回分锅社,他们一肚子坏水想给他灌醉,这人都不上当,先服了一丸解酒药再喝酒,让他们如意算盘落空。 如今竟主动要喝? 周满与金不换对望一眼,都有几分疑惑,但看他神情沉默,明显心中有事,倒不好多问。 三人本就相熟,没什么好说的,相携便向这巷中去。 雨夜本就阴沉,进得这深巷更是一片漆黑,走了大约有半刻,才见远处似乎透出一抹昏黄的光亮。 周满竟闻见了一点清透的酒香,纵是大雨也未能将其淋散。 又朝那光亮处走一会儿,还真看见了一家不大的酒肆—— 甚至说不上酒肆,顶多算一间沽酒的小店。 破瓦檐下面一豆灯火,店中仅有小桌二三,一名穿着布衣的小童扎着小辫,正对着墙边几只二尺多高的大酒坛嘀嘀咕咕。 金不换收伞进来,拉了最靠近门边的那张小桌坐下,向那小童道:“招福儿,你爹呢?” 那小童一脸生气:“醉得只差死了!” 金不换便笑起来,直接扔过去一枚灵石,道:“那你打酒来吧,配几碟小菜,赶紧的。” 那小童一接灵石,抬头一看,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