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结合部的房子多半是低矮的平房,老房子上了年代,外面的涂的粉末全部掉光,只留下明显的红砖。房子瓦片倒是像新铺过的,小平房的门是那种仓库用的铁门,上面已经锈蚀,门上还有小孩子涂鸦的粉笔画,看不清画的是什么,大抵就是猪啊羊啊这些小动物,非常的抽象。 徐向渠拉着小男孩的手,他正在认真的舔着棒棒糖,钱名知上前敲了敲门,小男孩似乎有些害怕,躲到徐向渠的身后。 “谁”里头喊了一声,踢踢踏踏的声音由远即近,“谁?”铁门没有猫眼,里面的人无法判断是谁敲门,只能又询问了一声,徐向渠和钱名知对望了一眼只是敲门并没有自报家门,铁门“滋滋呀呀”的开了一道缝,门里的人看到人,立刻冲了出来,一把推开徐向渠,将小男孩拽了过来。徐向渠被推了个踉跄,钱名知本心情就被刚刚骑电瓶车的男人搞的不太好,这下隐忍的怒气又要发起来,徐向渠上前拉住钱名知,眼前的中年女人黑色的青丝里夹杂着几根白头发,蹲下身子上上下下仔细检查着小男孩,边看边打着他的屁股,“你跑去哪了,去哪了?”眼角愈发红了。 小男孩估摸着被打疼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狠狠的将棒棒糖摔在地上,糖果裂开了好几块。 “阿姨,你好,我们是在公交站看到你儿子的,问了前头小卖部的老板,就把他送了回来”徐向渠开口解释。 中年女人这才看向徐向渠她们,带着套袖的手抹了一把眼角,“对不起啊”,中年女人说着说着眼泪就留了下来,钱名知原本冒着火看到女人可怜的样子也叹了一口气,小男孩还在哭,徐向渠拉了拉钱名知,她记得包里还有一块小蛋糕,是今天活动多下的,唐校长一定让她们带着,算是给孩子们过生日了。钱名知从书包里将小蛋糕拿了出来,蹲下身子将蛋糕托在手心里,小男孩看见蛋糕伸手想要拿,钱名知却没有立马给他,“你答应姐姐不哭的话,这块蛋糕就给你好不好?” 小男孩似乎对蛋糕很感兴趣,连忙用袖子擦干眼泪,“要,这个”男孩指着钱名知手里的蛋糕,似乎在告诉她可以给他了,钱名知被小男孩的模样逗笑了,将蛋糕递给了他。 “谢谢你们,真的麻烦了,进门喝口水吧”中年女人拉着小男孩的衣袖示意他进去,并让徐向渠他们随意坐。这间平房是两室连在一处的,只有一扇门,另一间应该是房间打了两扇窗户。进门处到平房的后半间的厨房距离很近,等于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坐的,没有门的阻隔一眼就能望到厨房桌子上还有几个剩下的馒头,一晚咸菜汤没有蛋花,这应该是他们的午饭吧。 女人开了房间的门,从床底下拉出两张四角圆凳,这个房间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更像工地的宿舍,一间不大的房间放了两张行军床拼成的算是双人床的“床”,双人床对面还有一张宿舍上下铺的那种床铺,上铺加了帘子看不见里面堆了什么。靠近窗边好有两个大柜子,上面盖了一张油纸,放了盏台灯和一些文具,估计是当做书桌用了。中间的走道不宽,徐向渠她们并排坐都不行, “我去倒水”女人从厨房里拿了两个碗,从灶台上找了热水瓶倒了两碗开水,“不好意思”女人将碗挨个递给她们,因为没地方放,徐向渠她们只能捧在手里。 “阿姨,你家孩子是不是经常自己走出去?”钱名知随意问了一句,男孩此刻正坐在下铺的床上挖着蛋糕吃,倒是安静的很。 “不瞒你们说,之前经常跑出去,我也找了很多回了,前几天我把他关在房间,今天不知道怎么得又跑出去了”。中年女人看向窗户,窗户的插削应该没有插牢,小男孩估摸着是翻窗出去的。 徐向渠和钱名知在与女人谈话里了解到了这户人家的情况,眼前的女人叫周玲,看起来有几分憔悴,徐向渠一直以为她年纪不小,其实也才40岁不到,这里邻里称呼她为阿玲。她们一家是从安徽来上海打工的,男人原本在附近工厂上班,后来因为工伤断了一根手指,工厂私下了了赔了3万块钱后将其开除,男人在周边没有找到工作,只好托人去其他区找了份工地的工作,基本一个月回来一次。阿玲家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叫王多乐13岁就在娄东初中读初一,孩子自己申请了住宿,就算离家很近也就周末会回家。小儿子11岁,查出二级智力残疾,就没怎么去学校,一直是阿玲在家看护。一家四口仅仅靠着他男人微薄的收入支撑,很是吃力,阿玲私下也会去做点零工但是都不能是长时间的,因为眼前的男孩离不开人,随时会走丢。女人说着话,眼泪就忍不住的滚落。钱名知和徐向渠看着面前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种无措和彷徨。徐向渠领走时给阿玲留了手机号码,告诉她自己是社工,有事情可以找她帮忙,她会尽力。钱名知对此有些抱怨,“社工又不是万能的,向渠你要想好自己现在的目标”。徐向渠转头看着钱名知,抱歉的点了点头,但是徐向渠的私心还是想帮上一帮,也许就是做社工的正义感吧。 “向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