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阿玲一家的那天天格外的冷,草木都裹上了一层银装,很多散文诗里的送别都会飘雪然而送别阿玲一家时并没有,只是冷,冷得连树上的鸟都看不到似乎冻住了翅膀,上海的冬天湿冷湿冷的穿上秋衣秋裤那种寒意仍然透过空气像针一样扎进来。路上的人都缩着脖子,拉紧了衣领行色匆匆,徐向渠和钱名知等在高铁站里,虹桥火车站的人常年很多,这座千万体量的城市来去匆匆好似已经成了常态,阿玲牵着小男孩的手时不时的回头看女孩儿有没有跟上来,她的蛇皮袋很大将锅碗瓢盆都装了进去,偌大的袋子像一座小山似的压在女人的肩头,从后面看连人影都看不清,似乎行走在路上的是长了脚的蛇皮袋。虽然还没到过年,但是火车站附近返乡的外地人已经多了起来,他们的脸上看不出悲喜,黑黢黢的脸和这光亮整洁的车站好似有些不太般配,如同一个美颜的妻子身边站了一个破落的老公。这些人有些去了还会回来,有些人去了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正如阿玲一家。 “徐老师,我们走了,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这是我自己织的一双手套和一条围巾,没有买的好看不过应该挺暖的,我们老家的人冬天都有这一套”徐向渠看着手中的手套和挽在手臂上的围巾,淡黄色的毛线似乎并不是很新,阿玲有一件不怎么舍得穿的黄色毛衣,徐向渠似乎在其中找到了答案。 “谢谢,一路平安” “徐老师,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阿玲冲徐向渠鞠了一躬,小男孩站在阿玲身边舔着棒棒糖,徐向渠给了小男孩买了一整包,留着他在路上的时候吃。也许吃着棒棒糖回去,一路上也没有那么苦了。 “多乐,大姑娘,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在上海再见”徐向渠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女孩正色的脸上带着一些微红,她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徐向渠看着面前的女孩子,这个叫多乐的女孩似乎并不如其名,至少在她印象里却没有见过她的笑脸。 检票的声音在喇叭里想起,阿玲让两个孩子同徐向渠和钱名知道别再次背上重重的行囊,在进入检票口的那一瞬间阿玲转头对着两人招了招手,她的脸上带着一分笑意。母子三人淹没在人海里,徐向渠久久的站在送别的大厅。“向渠,我们也回去吧”钱名知伸手揽住徐向渠的肩膀,徐向渠看着身边行走的人想到了课堂上老师说的社工价值,社工能做很多,但是真正的投入到这个行业中才发现,社工能做的太过微薄了,她们不能改变的还有很多,她们需要努力的还有很多。阿玲回去了,也许来的时候是和丈夫一起奔向美好的明天,回来时却只有一个人,未来的路不知道她们会怎么走,徐向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有种莫名的无力感。钱名知感受到身边人低落的心情,她伸手手上将人搂紧怀里,徐向渠靠在钱名知的胸口感受到身边人有力的心跳,有时候什么话也不说也是一种鼓励。 区里的年终总结会分外场和内场,外场组织了全区社会组织进行义卖和特色服务的宣传展示,内场则是领导的对全年工作的总结并评选出了全区的十佳优秀项目。她们的年级和常主任手下的工作人员差不多,因此很多事情她们也被当做员工一般呼来喝去,钱名知有些闹脾气但是徐向渠总能在身边安慰她。忙碌了一周,终于得了一个好消息,她们的“爱心角”项目拿了区里的十佳,当天要一个人上台参与领奖。徐向渠想让钱名知上去,因为钱名知的外形亮眼一定能在合照中脱颖问出,但是钱名知却执意要徐向渠去这个项目的总策划是她。两人推来推去了半天,徐向渠最后才点头。“向渠,你去领奖,外场义卖我擅长啊,我觉得我们的爱心摊位一定是会受欢迎的”钱名知冲徐向渠眨巴了眼睛。 当天的活动放在了区里中心位置的大型广场,内场区里则是和电影院打了招呼包下了一个放映厅。当天徐向渠站在舞台上,听到主持人宣布十佳项目获奖名单时自己机构名字赫然在列的那刻,她的心情是激动而紧张的,即使领奖的彩排也进行了几次不过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徐向渠还是觉得自己的手脚有些颤抖。徐向渠此刻整个人都是懵的跟着前面一个人走了上去,领导把奖杯放在她的手上,那冰冷的玻璃似乎格外的重。徐向渠站在台上看着坐在台下的人,她的心中升腾出一股子气,那种想把机构做好的热气翻滚着直冲脑门。 内场结束后,徐向渠捧着奖杯出了电影院跑出了电影院,她急着在众多的摊位中寻找钱名知的声音。不远处女孩热情招呼的声音从万千音色里脱颖而出,直接传入徐向渠的耳膜,钱名知穿着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外面包裹了一件红色的机构马甲,她神采飞扬的模样引得不少人侧目,她们的爱心小摊位钱也聚集了不少人,她们之前收集的爱心物品此刻正在被挑选着。“名知,我回来了”徐向渠冲钱名知冲钱名知晃了晃手里的奖杯,将她塞进钱名知的手里,钱名知拿着她左看右看,“向渠,这还是我第一次拿奖杯,这是我们机构第一座奖杯”钱名知眼底闪动着光彩。 “以后还会有,我相信我们会越来越好的”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