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清风苑内,夏荷缩头缩脑的进屋,见屋内有没旁人,这才快步上前说道:“少夫人不知道奴婢今个儿上街,碰见了谁。”声音中满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碰见了谁?”
为了不破坏她的兴致,随口搭了一句。
“月桂。”
楚南夕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朝着人看过去,“可瞧见她都做了什么?”
“奴婢偷偷跟着她,又寻人打听,这才知晓,她这是要把李夫人那几个陪嫁铺子,挂着转卖出去。”声音中,抑制不住的洋洋得意。
夏荷脑子机灵,嘴巴又甜,让她去做这些事,是最合适的。
“卖铺子好,卖铺子好啊!”楚南夕抑制不住的高兴,看着俩人眼中又是一阵暗芒闪过,“还剩两个月的功夫,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只要她放出消息,凭着那两个人,想要在科举上崭露头角的心,一定会上钩。
白花花的银子,这不就送上门了吗?
“李夫人那几家铺子,地段都有些偏僻,就算是卖也只怕卖不了多少银子。
少夫人让人放出风的五百两银子,只怕是凑不够的。”
春兰摇摇头,心里默默对她们点了两根蜡,踢到她们少夫人这块铁板,也算是她们自己倒霉了。
“她们凑不齐,段氏呢?就算段氏也凑不齐,不还有父亲吗?举家之顷,总是能凑齐的。”
她的目的,从来都不单单只有楚以宁夫妇二人。
……
江绾绾寻了个由头,先是去陪着柳氏说了好一会儿话,哄的人高兴了,这才寻着借口离开。
侯府内,对于她来说在熟悉不过了。
沿着鹅卵石铺着的小路,穿过长廊又拐了两个弯,便到了问竹轩外。
瞧见长庚守在门外,便知道他一定就在里头。
强忍下心里的激动,整理了发髻和衣摆袖口,这才噙着笑上前走去。
长庚不敢十足拦着人,在被训斥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进去。
屋内,陆祁安半眯着眼睛窝在轮椅上假寐。膝上正放着那被摊开的画轴,此时画轴一半在他腿上,一半也是掉落在地上。
“祁安哥哥?”
江绾绾瞧着人没有要醒来的意思,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走到人身前,弯腰本是想要替他收起画轴,只是在瞧清上头画着的人后,手指僵硬在半空,一瞬间嫉妒和愤怒各种情绪充斥心头。
偏巧他此时清醒过来,冰冷不含丁点儿感情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你想干什么?”
江绾绾显然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两步,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住,整个人朝着他的方向跌过去,头恰巧埋在他双腿之间。
“夫君……”
房门被打开,原本还满脸高兴的楚南夕,看见屋内俩人的姿势后,原本瞪大的眼睛隐隐泛红,最后更是浮上一层水雾。
手上原本抱着的淡青色男子长袍,更是被她用力丢在地上,直接转身抽泣着跑出去。
陆祁安粗暴的把人推开,脸色铁青的看着她:“滚开。”
他虽然也不曾给过她什么好脸,但也不曾和她说过这样重的话。
更何况,方才她也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不安慰她关心她也就算了,偏偏还这么一副厌恶的模样。
江绾绾只觉着心里万分委屈,控制不住的当着人面抽泣起。
美人啜泣,倒也是一副极美的画像。只可惜,落在他眼里,除了厌恶之外在没别的情绪。
书房本就窄,加之他身旁又有桌案当着,而她又是正好堵在自己前头,把他堵了个严严实实。
“要哭出去哭,别挡路。”
江绾绾哭声有一瞬间的顿住,神情僵硬的看着他。
“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滚开!”
想起方才楚南夕离开时的神情和眼泪,心情越发烦躁。
“祁安哥哥是要去追楚小姐是不是?我偏不,我不让你去找他。”江绾绾固执的挡在前头,一副坚决不退让的模样。
“别让我说第二遍。”
“方才……我们俩的姿势,已经被人瞧见,我的声誉已经毁了。”
“与我何干?”不等她说完,陆祁安便不耐烦的打断。
“你……”江绾绾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脸颊通红,眼圈还含着泪珠。
“我不管,是你毁了我的清誉,你一定要对我负责。”忍着臊意,上前两步,才伸出来的手还不等碰到他身上,便被他用力扭着。
“疼——”眼泪瞬间落下来。
陆祁安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朝着一旁用力一推,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推着轮椅往出走。
长庚听着动静朝里头看过去,见状赶忙小跑过去推着人往出走,顺道不忘吩咐长生,“江小姐摔着了,叫人把她送回去吧!”
国公府毕竟就这么一个独女,那可是捧在手心里疼宠着的,要是在他们这里有个什么好歹,只怕清风苑上上下下所有人都要被牵连。
“祁安哥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屋内,江绾绾整个人趴在桌上,半晌没站起身。
长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