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被楚南夕这番明里暗里的指责,她自然不会甘心,也同样不会让她把扣给自己的这顶帽子坐实。
眼珠子一转,便已经有了主意,“楚家不仅教你的伶牙俐齿,更是心狠手辣。
同样是姐妹,我瞧着楚二小姐倒是比你和善的多,当初真不应该叫祁安吃下这个哑巴亏,同意你进门。”
她自然是后悔的,若是当初能把楚以宁换回来,陆祁安也不会脱离她的掌控,更加不会叫他们解了身上的蛊毒,日日在自己跟前晃悠碍眼。
不管她心里再怎么后悔,如今事情已经促成了,天底下更是没有卖后悔药的地方。
楚以宁苍白着脸看着她,半晌才含泪控诉:“长姐……你……你为何要害我的孩子。”
此时全然没有入府时的叫嚣模样,俨然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受尽委屈的可怜之人。
即便她脑子有些拎不清,但演技还是不得不夸赞一句,着实不赖。
“谁知道你是不是因着李举子不曾考中新科状元,你故意上门陷害我家少夫人。”夏荷最是看不惯她,分明是她自己要死要活的找上门,又是她自己不由分说的冲着她们少夫人撞过来,害人不成反害己,她倒是脸一转自己把自己变成了受害者,还真是好大一张脸,好厚的一张脸皮子。
柳氏不悦的呵斥:“主子之间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嘴的份,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
主子不懂事,这奴才也没有规矩。”
“儿媳不知这二妹妹算得上哪门子的主子。夏荷也不过是不想瞧着儿媳凭白蒙受冤屈这才出声帮衬两句罢了。
饶是如此,竟也招惹了母亲的厌烦吗?”
柳氏被她呛的脸色一白,被刺激的心里顿时火大起来,却又不得不强压下火气。
楚南夕瞥见露出衣角的侯爷,连忙又换了语气故作委屈的说着:“我知道婆母一向是不喜欢儿媳,可也不能因此就把那些腌臜事强压在儿媳身上,儿媳不曾做过的事儿媳就算是死也绝不认。”说着直接跪了下去。
柳氏指着她的鼻子立即怒骂起来,恰巧此时侯爷转进内室之中,也正巧听见她们二人之间的对话。
原本他对于自己这个正室虽然没有任何爱意,但还是相敬如宾,给与足够身为妻子的敬重。
柳氏在侯爷面前向来是表现出一副知礼数的端庄模样,侯爷更是从未见过她眼下的这般刻薄模样,脸色一瞬间阴沉下去,瞧着她时,眼底隐隐闪过些许厌弃。
“父亲……”楚南夕自然瞧见了老侯爷眼中那抹转瞬即逝的厌恶,心下一喜连忙转过身朝着他磕头,“还求父亲替儿媳做主主持公道。
儿媳从未害过人,婆母只一味袒护外人,硬把这歹毒的名头扣在儿媳身上,儿媳实在是冤枉。”
柳氏肉眼可见的着急起来,“你胡说!我何曾冤枉过你,你自己心肠歹毒,残害自己的亲妹妹,如今人在你这里小产,我们若是不给李家一个交代,整个侯府的名声岂不是都毁在了你的手里。”
李晟只是个举子,如今就算挤进前三甲也不过是个垫底的探花郎罢了,日后若无大机缘只怕是再难有出头之日。
而楚家也只是小小的五品官职,即便他们两家加在一起,侯爷也不放在眼里。
可若是因此而威胁损伤了侯府的名声,侯爷自然是不干的。
府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自然不可能没有丫鬟奴才去告诉侯爷,在他来的路上就已经知晓了来龙去脉,只是细枝末节并不清楚罢了。
“诚如婆母所言,二妹妹是我妹妹,我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又因何做出这样的事。
二妹妹所嫁之人是举子,而我是侯府少夫人,即便是心生嫉妒也应当是二位妹嫉妒我,残害我才是。”
楚南夕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况且,今个儿二妹妹突然过来,府邸门口小厮拦着人时,二妹妹更是闹了不小的动静,父亲若是不信自是可以一一去询问,若我真是存了心的想要残害二妹妹又怎会不知道她今个儿会过来,又怎会在自己院子里动手。”
春兰急忙跪地替人辩解,“启禀侯爷,二小姐也不知是那根神经搭错了,只瞧着我们少夫人刚一进来,便牟足了劲儿冲过来,幸亏少夫人脚下闪躲了下这才躲开身子不曾被二小姐撞着,而二小姐自己则是因着惯性直接撞在了桌上。”
“父亲若是不信,自是可以询问今个儿在这屋子里当值的人,她们可都是清清楚楚瞧见了的。
儿媳蒙受冤屈不要紧,可外头的众人却是心里门清,只怕介时整个侯府的声誉也会跟着一同要受牵连。”
既然他们如此看中侯府的名声,她不拿着大做文章,岂不是太过于对不起他们了。
几句话下来,侯爷心里已经有了分辨。
之前换亲一事,她们侯府已经打落牙齿活血吞了,虽然明面上不曾有人说过什么,可每次下朝时与他不对付的那些大臣,阴阳怪气的语调和背后戳着他脊梁骨说整个侯府的窝囊,早已经化为种子深深埋藏在他心底。
如今若真是在依着柳氏所言那般,给李家一个交代,岂不也等于把侯府的颜面双手奉上去,让人踩在脚下狠狠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