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咖啡厅的男人被盯得就要忘记该怎样进餐,他才大发善心地瞥了一眼旁侧的女人。
身高6英尺左右,面部相对窄长,眼眶深陷,鼻梁高且窄,典型的东南亚面貌。
言谈举止还算得体大方,在女性社会地位低下的国家,这很少见。前日收到的信件,封底处甚至写了一行娟秀英文,想必她受过良好的启蒙,甚至可能到访过英格兰或者其他英格兰附属地。
看来是个印度贵族。
啧。
这就有意思了。
付涼不打算听完女人的话,开口打断她快速道:“阿亚尔小姐,你从印度远道而来又在女王号上装神弄鬼,想来也很累了。但我的时间也有限,既然你将信件给了我,应当是相信我能够把你想要的东西带过来。因此奉劝你不要消耗我的耐心试探这一切。”
他有些不悦,边说边往外走,手里的香烟重新含入口中。
阿亚尔被付涼得知自己身份这件事骇到了,但也紧跟在他身后,语气焦灼起来:“先生,抱歉,我现在只身一人在这里,如果我不这么做根本……”
青年毫无绅士情怀,这一点无可厚非。他行至烟卷店雨檐下,穿过稀薄的人流与马车,在雨雾迷蒙的街道呼出一口白烟。
语速还是比较快:“不,不用解释,我们得抓紧时间。”
“抓紧时间?”女人更加不知所措,但还是跟随他快步来到了一家咖啡店门前。
前面领路人修长的手指向后撩一把黑发,仿佛按耐住了天气带来的坏心情,道:“是啊,抓紧时间喝杯咖啡。”
说着,付涼推开了门。
……
唐烛为“突然造访”的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还搭配了餐点与布丁。
侍应生端来餐盘时还小声与付涼打了个招呼,模样恭敬又崇拜。
他还在疑惑,就听见坐在身旁的青年解释:“他是我诸多眼睛中的一个。你知道的,人流交杂是信息与线索的温巢。”
唐烛点点头,不太好意思地朝阿亚尔笑了笑,正准备寒暄,又让付涼夺去了话头:“他是唐烛。”
青年熄灭了香烟,“对面阿亚尔。”
两人再次尴尬地对视,勉强算在付侦探的介绍中认识了。
“说一说正事吧,你是为了拿到光之山才登上了女王号?”
阿亚尔似乎不太对付涼知道宝藏的身份而震惊了,只在片刻沉默后承认了。
“我也是无意间得知了,光之山被人从王宫中送到港口。而且……是由东印度公司负责运送,我很震惊,我以为皇室或者任何什么人,总会出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并没有……”
唐烛一口咖啡险些呛死自己。他没听错吧……
光之山?
这玩意儿不是应当镶嵌在英国女王王冠上吗?
不不,或许是……未来会镶嵌在女王王冠上的宝石。
所以宝藏居然是那么一块大钻石?!
世界上最大的钻石?!
操,这么“小”的案子怎么玩儿这么大。
“我知道,我必须阻拦这一切……但新王继位,不过是个十岁的孩童。家族因为王朝更迭连自保也难。我只能靠自己……”
付涼正欲阻止女人这几乎对自己没用并带有主观意识的回忆,却被全身心听故事的男人率先“阻拦”。
“小姐,难道您就真的这么只身一人登上了东印度公司的船?这太危险了……”
阿亚尔双手捂着咖啡杯,似乎在取暖,说:“我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可当我收拾行李逃出家时,遇到了此前为我传递消息的侍卫。就是他告诉了我光之山正被送至港口这件事。”
她甚至不是很能记住那男人的长相,虽然是侍卫,但两人平日生活中几乎没有交集。
“实际在此之前,我连他的名字也不清楚。”
唐烛问:“那,他就是罗伊吗?”
阿亚尔似乎陷入了回忆:“是的,他就是罗伊。”
付涼坐在一旁,端起咖啡杯百无聊赖地观望着两位如同闺蜜般的谈话。
啊,虽然慢了点,但好在在他能接受的底线上一点点。
于是他也没想再打断,只偶尔跟着询问两句。
“他很高,大概跟唐先生您差不多。头发棕色微卷,留着胡子……哦对了,他、他不太会讲英文……”
付涼竭尽所能保持耐心,循循善诱:“你在全力描述他,你找不到他了?”
女人皱起了眉:“是,开始我只请求他送我到港口,他答应了。中途,罗伊告诉我,为了早日到达英格兰,东印度公司打算尽快启航。可我们……我们并不知晓,光之山在哪艘船上。”
说着,她捂紧了白色瓷杯:“真主保佑,到达港口后,我们从一位老船长口中得知……”
十天前,印度孟买港。
遥远的天穹已经被深蓝掩盖,临近码头的街道还流连着几个水手。
阿亚尔与罗伊下了马车,打算至少能找个熟悉港口船只的人获得一些信息。
也就在这时,他们遇见了从酒铺晃悠出来的老船长。
他穿着破烂,蓬头垢面,左右手各拎着瓶麻花酒,其中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