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臻眸光黯然,哑着声问,“想活着,就老实告诉我。”
锦玉说起这事,身子不可控制的哆嗦,她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目光,比荒野中的饿狼还要可怕。
“那人说他是连家军的一员,可是连家军早在四年前就是死个干净,奴家心想他肯定在说谎,他醉了就把上衣脱了,身上全是刀伤……”
她说着,眸光似受到惊吓,缓缓蹲了下去。
颜臻听完,脑海中浮现一个影子来。
连将军麾下有个机灵英勇的小将,因为腿受伤被分去了火头军,他的长相和锦玉描述的有几分相似。
锦玉不识几个字,也不会作画,颜臻问不出其他的,只能给了银子把人送出去。
“子叙,把鸨母喊来。”
颜臻坐在桌案前,握着把匕首拔出来把玩,根本锦玉所说,尸体死后鸨母没打草惊蛇,反而偷偷把尸体送出去。
这说明鸨母知道这个人会死,跟她逃不了关系,所以才偷偷把尸体藏起来。
鸨母进门时,刚好看到颜臻手里的匕首。
她扭捏着走过去,神色自若地问,“公子,你不找女人来我们千香楼干嘛?”
颜臻不跟她啰嗦,握着匕首插进桌案上,他手劲太大,瞬间将桌面开了一道缝。
鸨母被吓了一跳,捏着帕子求情,“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您不满意锦玉,我再给你换一个。”
她还以为是锦玉惹怒了颜臻,打算再换一个送过来。
“不用,你先告诉我,前几天你在这房间里面的尸体哪去了?”颜臻把匕首拔下来,平放在桌上。
鸨母听说是为这事来,支支吾吾不想告知。
“快说,再不说把你皮扒了。”颜臻拿出匕首,给方子叙解释。
方子叙不仅是护卫,还是这把匕首的半个主人,说起来头头是道。
鸨母说到尸体先是哭了哭,这才娓娓道来。
那晚,她发现有人死在上房,还是当下最红火的香字号房间,急忙带人过来。
他们千香楼里面的这八间上房,就只有这间房最受欢迎,怕别人客人知道这里死了人,嫌晦气,就把人偷偷给拉乱葬岗去。
颜臻听完,拍桌而起,对着鸨母的腿踢了一脚。
“你们这些刁民好大的胆子,死了人不报官,还把尸体给藏起来,是不是活腻了!”
鸨母偷偷拉着颜臻,小声告诉他,“没藏,听小厮说拉到乱葬岗后人就不见了。你们说稀奇吗,死人也能失踪,也不知道谁干的,吓死人。”
“也许没死吧,你后来没派人去看看?”颜臻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他觉得那个人没死。
“爷,您别开我玩笑,人死了怎么会复生,肯定是老花眼了,乱葬岗那地方周围都是野狼。”鸨母也是吓得不知所措,她寻思着颜臻的口气不像普通百姓,惊的坐在地上。
早知道就该把这事儿给烂到肚子里面,打死也不能说。
颜臻怕她改口,又是握着匕首威胁她,“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我去找那具尸体。”
“公子,这事是两个下人干的,听说他们把人拉到乱葬岗后,尸体突然不见了。他们害怕尸体变成鬼报复,当天晚上回来收拾东西跑了,还偷了我楼里姑娘的首饰。”
鸨母又哭又喊的心里冤枉极了,还不知道那客人怎么钻进上房,更不知人是怎么死的。
楼里的八间上房,只有那间是空的,被人潜进去偷了东西,让她做不成生意。
人死了,还害得她成了窝藏犯,心里悔恨交加。
“子叙,把人交给京兆尹,若是半路敢逃,直接把腿给打折。”颜臻听到她坐在地上撒泼喊冤,把人交给方子叙带走。
已经死透了人,突然消失。
别说鸨母害怕,他同样觉得不可思议。
鸨母很委屈,跪在地上求饶,“公子,这事儿都是下人干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你若是愿意绕过奴家,我可以将功赎罪。”
“怎么个赎罪法?”颜臻转过头问。
鸨母让人准备笔墨,打算大显身手,“奴家以前也是富家子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公子稍等,我可以把那人的脸画出来给您看。”
“准了。”颜臻不假思索答应,他等不及想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连家军中人。
鸨母的画工不错,虽不细腻,但只用三两笔就勾勒出那个人的样子和神态。
此人正是他相熟之人,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冯平。
他捏着画纸站起来,一时间热泪盈眶,“是他,他居然还活着,速带我去乱葬岗。”
鸨母被吓得唤人上来。
方子叙看到那小厮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人,直接提着衣领,扔到他的马背上。
双马并驱,那小厮没一会就被颠吐了。
城外乱葬岗。
这里离城外的后山很近,周围树木茂密,常有野狼出没。
起初这里不叫这名字,是一个用来存放尸体的义庄。
长年累月被风雨侵蚀,义庄就塌了渐渐成为平地。
小厮带颜臻过来,被满地的枯骨吓得不敢冒头。
颜臻独自走了过去,用长棍翻着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