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颜臻居然说起流苏杀人这事,吓得楚卿急忙站起身制止。
若不是有诸人看着,她可能上去捂上他的嘴。
长得是玉质金相,嘴巴里说的每个字都不讨喜。
幸好颜臻的声音不大,否则被旁人听到,肯定坐实她害死连家军的真相。
她还不想在致士前,落下奸臣之名。
“颜相,流苏早已不是我的婢女,在外面做了什么,也跟我没关系,您不用时时在我跟前提她。”
颜臻知道她心虚,这回没多纠缠,“随口一说,瞧你怕成什么样,你们已经把流苏灭口,就算我说起,你也可以抵死不认啊。”
这尾音里带着叹,似是替流苏觉得不甘。
楚卿心潮起伏跌宕,把脸转到别处去。
抵死不认她擅长,不用人教。
被颜臻说道几句,差点把正事忘记。
她入府是奉圣命,为李暄找皇后来的。
举目望去,却见罗芫华不知所踪,罗将军和几个儿子都被团团围着。
敬酒的,拍马屁的,将人围的密不透风。
再看宴席上,也只剩下她和颜臻二人,连心月也不知道跑到哪去。
楚卿不敢再耽搁。
她还没迈出去一步,发现自己腰间的玉佩被颜臻握着。
她若硬扯,腰带估计要被扯开。
玉佩说不定也会被捏碎。
“颜相,下官还有要事,要去找罗将军,请您自重。”楚卿拱手见礼,不给颜臻寻她错的机会。
颜臻把玩着玉佩,薄唇里听到讥笑声,“不用白费心机,就算你送长枪给罗芫华,罗将军也不会把她嫁给你。”
她皱眉,原来颜臻误会她的意思。
“怎么,颜相也看上罗姑娘了?”她抿着嘴问。
她本意是想刺激一下颜臻,打探一下他对罗芫华是什么态度。
结果颜臻看破也不说,就那么盯着他笑。
这一笑,慌的可是楚卿。
眼看着向罗将军敬酒的人越来越多,罗将军醉醺醺的,很快会被他儿子给扶到内堂去休息。
再不过去就没机会了。
楚卿走过去,以身挡着旁人的目光,“玉佩是圣上所赠,颜相若喜欢,送你便是。”
她用随身的匕首,利索的将绳子割断。
玉佩落在颜臻手里,他看清上面的图案,笑着揣怀里。
蜻蜓衔荷,情投意合。
这等上等美玉,定是李暄送她的。
“好啊,多谢楚大人相赠。”颜臻故意贴身放着,把玉佩从衣襟塞进去。
隔着里衣,觉得那玉生了温,滑溜的往下坠去。
楚卿转身,发现袍子又被扯着。
不知这厮想干嘛。
“颜相,你别太过分了,我今天是奉圣上的旨意来的。”
“果然被我猜对,是圣上想封罗芫华为后,你想去试探罗将军的意思?”
楚卿深吸一口气,这事只有她和圣上知道,颜臻如何得知,就算是猜,也太聪明了点。
“圣上若是下旨,罗家只有遵旨一条路,你拦着我也没用,改变不了圣意。”楚卿提醒颜臻放手,不让他再纠缠。
颜臻把玩着酒杯,里面的酒溢出来,滴在手上,“你想将皇上拱手让人?”
楚卿笑起来,这一笑,满庭腊梅皆失了颜色。
她有什么资格阻止,又有什么资格让人。
颜臻在这一刻仿佛懂了,为什么李晏将她捧在心尖上。
这般姿容,就是千香楼的花魁都不曾有。
“随便颜相怎么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希望颜相早日能回头是岸。”
颜臻怒不可遏,他最讨厌听到回头是岸几个字。
“何处是我的岸……”颜臻将她拽着按下,勾着楚卿的脖子给她喂酒,“我从十岁开始就随着义父在战场上厮杀,死在我枪下之人,不计其数。”
“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一个穷凶极恶之人,杀人无数。背上这些污名三年了,都是你们强加于我的。楚卿,真正该回头是岸的人是你。”
楚卿没心思听他忆往昔,再不去找罗将军,人就走了。
“颜相,下官真的很着急,咱以后再聊这些……”
颜臻见她执迷不悟,便也不再阻拦,将人推了出去。
“罗将军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圣上真的强娶罗芫华为后,你们不是拉拢他,是逼她他离心!”
颜臻又在笑她。
楚卿仿佛处在迷雾当中,“我要做什么,还用不着眼颜相来教导。”
她回头看了一遍,在场之人,也只有她的官最小。
还没挤过去,就被别的人给推开。
长峰为护着她,像前锋一样冲进去,整张脸都变形了。
这些官淑武将要多,都不是吃素的,知道长峰是楚卿的护卫,暗中跟她较劲。
“楚大人来凑什么热闹,可别被挤伤脸,失了盛宠。”
楚卿忍着,一笑了之。
这是将军府,她不想惹事。
在整场宴席当中,楚卿和颜臻一样不受欢迎。
不同的是,颜臻就像一座巨大的冰山,他坐在那,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