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水将陆小桃的四肢包裹,漫至锁骨处。
雾气氤氲,她享受地喟叹一声,沾着温水的湿帕从脖颈一路向下。
四处静谧,哗哗水声淙淙而响。
崔锐眼皮滚了滚,他一向耳聪目明,连她结束后的窸窣穿衣声都听的分明,道道沁着独有的花香,鼻尖缭绕不停。
听着隔壁吱呀一声门响,崔锐紧了紧手掌,伴着汹涌情潮敛眸闭眼。
……
陆小桃收拾好后,因今日实在困倦,吹灭蜡烛,早早躺在榻上入睡。
迷迷糊糊中,仿若听到一声极浅的喘息。
愈渐愈响的女子哀泣,声声湍急,局促不已,起初不疾不徐,时而激越荡漾。
呜咽透出时,梦中女子娇媚容颜开出荼蘼。
偃旗息鼓后,彻底没了声响。
半梦半醒中,陆小桃嘟了嘟嘴。
最近又不是中元节,她家却总是百鬼夜行,今晚更过分,女鬼钻到她梦里发春,扰的人大半夜睡不着。
看来,什么时候她得去寺庙烧个香才行。
……
卯时,晨曦微晒,陆小桃揉了揉困乏的双眸,披上衣柜中最鲜艳的水蓝长裙,下榻踩上两只绣鞋,缓步朝门外而去。
昨晚那只女鬼花样繁多,勾引男人的路数简直下流,她被迫看了数场活春宫,终于将说书先生口中的香艳情节明白了个彻底。
这女鬼倒是快活了,自己确是遭殃了个彻底。
她因没有睡好,双腿绵软,有气无力,像被狐狸精吸走了精气,四肢百骸全是虚弱之气。
陆小桃心中郁郁,趁着天色尚早,走进疱屋熬着清粥。
有意无意中,她总悄悄瞥向那位公子所在的屋子,门扉紧闭,估摸还在休息。
这位公子昨夜为救她扯破了伤口,又给了她如此多的银钱,按理说,她也不能一毛不拔。
她计划着一会儿去买只母鸡炖来给他补补营养。
她已经算好了,一只鸡大概要一百二十文钱,加上辅料五文钱,她自己种的粮食不要钱,一共一百二十五文钱,在她这个突然乍富之人所能承受范围之内。
既能报这位公子的恩情,若能让这位公子侧目,又是一出大好的买卖。
何况,她已许久未吃肉了,这次正好改善一下伙食。
又等了一刻钟,粥汤已好。
陆小桃盛了碗清粥入腹,而后迈入屋中洗了把脸,随意给自己梳了个双螺髻。
她在镜子前看了一番,自己天生丽质,如何都好看。
她又细数了一百五十文钱,才跨出院子。
谁知却瞧见刘二婶的女儿陆明珠正站在她家的坝子里直勾勾望着自己。
陆明珠是陆家一辈最小的姑娘,如她名字所言,是刘二婶的掌上明珠。
因为长得过于清秀灵气,刘二婶自小不让她干活,当个千金小姐一般养着,十多年来气韵确实与陆家村的人不同,不怪乎被城中的大户人家看上。
只是今日陆明珠站在门外如此看她,是往常从未有过的。
陆小桃不由莫名,其实她与陆明珠没什么恩怨,反而与她的哥哥陆财十分不对付。
住在他家时,陆财学着刘二婶的作态,时不时踢她一脚,踹她一下。
其实陆小桃打的过他,但陆财有爹娘撑腰,她自然不敢还手,到后面破罐子破摔反击时,才发现这个人外强中干,是个软货。
陆财的妹妹陆明珠却从未欺负过她,只是自己被打时,她总坐在一旁漠然看着,像瞅着街边卖艺的猴狲,累了便离去休息。
这种态度与她的二叔如出一辙。
明明二叔是自己爹爹的亲哥,爹爹在时对她还算亲热,爹爹离开后,她好似随着父亲而去,在二叔眼中完全没了存在。
不过陆小桃也不在意就是了,陆明珠与二叔虽然不帮自己,但总比刘二婶和陆财动手强。
这般想着,陆小桃觉得自己与陆明珠虽然无仇无怨,但关系也没好到哪去,遂只是瞥了一眼,便快步离开。
陆明珠并未叫她,双眸在她粗糙廉价的衣衫面料上落了眼,才不疾不徐收回目光。
……
陆明珠进屋时,圆桌旁正坐着刘婶,陆财和陆小桃的二叔陆康。
这几人因昨晚之事惶恐不安,几乎一夜未睡,一早便命陆明珠守在门口,观察陆小桃和这男子的动向。
平日里,刘婶是不舍得派陆明珠做事的。可如今陆家只有陆明珠陆康与陆小桃没什么恩怨,刘婶怕自己或陆财出去,万一被陆小桃看见报复,实在得不偿失。
陆康好面子,监视侄女之事他一个大男人自觉做不出来,便只剩陆明珠。
好在,这个女儿并未拒绝自己,反而极为贴心地从卯时一刻便守着,可给刘婶心疼坏了。
陆财见陆明珠走来,急忙问道:“妹妹,那两个煞星可还在?”
陆明珠点头,轻声回:“他们都还在,陆小桃如今才出门。”
听罢,一直沉默的陆康突然出声:“我们陆家竟出了这么一个不知羞耻之人,以后我就是到了地下,也没脸去见陆家的列祖列宗和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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