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锐,子臻……
在大盛,称呼男子的字为尊重,称呼男子的名为亲近。
若论关系,当然是称呼名更显特殊,可是一不小心便是冒犯不敬,很多人会生气的。
陆小桃又希望能叫他名,显出二人的关系,又害怕这男子生气,将好好的金龟婿惹恼了,斟酌须臾,试探道:“小桃是个农女,对此称呼不甚了解,害怕冒犯了公子,不知公子可否为小桃解个惑,小桃究竟该叫公子什么?”
她刚说罢,便听男人道:“姑娘想叫在下什么?”
陆小桃心头一紧,莫非这人已经知晓自己的心思?
“自然是公子让小桃叫什么,小桃就叫公子什么。”陆小桃软着声音,眼波的媚意直晃晃缠着崔锐。
他的双瞳中浅凝着如墨的流光,指尖轻挠下掌心:“既如此,小桃叫在下崔锐即可。”
他声音平静的没有波澜,听不出任何情绪,让陆小桃猜不透他到底是何意。
究竟是暗示自己对他不一般,还是因自己对他有救命之恩表示的诚意?
陆小桃一时迷茫,但总归离自己的目的更近一步。
她面颊绯红地咬着唇瓣,细声细气答:“既如此,崔锐,小桃这就教你如何举炊。”
袅袅娜娜从他身前越过时,一缕青丝擦过靛蓝衣衫,沁出熟悉的淡淡清香。
崔锐面色不变,女子发尾从他衣衫撩过坠至空中时,他眸光终是有了变化。
漆黑瞳孔似是绽出一抹浓的化不开的浅睐之光,尽显愉悦。
……
崔锐跟着陆小桃走进疱屋,手里还端着盛放整鸡的木盆。
他站至灶台旁,谦顺地请教着她:“小桃刚刚说,今日准备熬一盅鸡汤?”
陆小桃点点头:“公子肩膀流了如此多的血,自然需要补补营养。鸡汤补虚养血,滋养肺腑,对公子来说大有裨益。”
说罢,已从橱柜中拿出一件襜衣欲给自己穿上。
虽然是要教这男子举炊,可她还未傻到真让其做,顶多让这男子在一旁看着。
这样既可以让他对自己了解更多,亦全了他想学举炊的心思,凸显自己善解人意,蕙质兰心的一面。
不过她才刚要紧上系带,一旁的男子突然开口,语气悠然:“在下既已决定要学习举炊,自然方方面面、细枝末节都需实践才是,今日之汤,便由在下来做吧。”
陆小桃顿了顿,没想到这男子竟如此勤快,略微思索,点点头,将襜衣取下,准备递给他。
虽不知晓这男子是从哪里弄来的干净衣服,可光是看着这布料便知晓是极好的,弄脏了实在可惜。
陆小桃将襜衣递上前去,仰着小脸笑道:“既如此,那小桃便恭敬不如从命了。你将此件襜衣穿上吧,以免浸湿了你的衣服。”
她的双眸妖冶含春,柳眉弯弯,肌肤胜雪,比之三月桃花还要勾人。
崔锐敛眸抬手,指尖才刚触及襜衣,手下之物猛地往回缩,又至了陆小桃手中。
崔锐眸光温和地望向她,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意,未因她这唐突的举动生出不悦。
陆小桃神色不变,未对自己刚刚的动作有任何解释。
她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踮起脚尖,两手在男子腰腹一缠,将襜衣挂在他的身上。
凝着轻扫而来的眸光,陆小桃笑道:“崔锐,你的衣衫如此名贵,可莫要弄脏了。”
崔锐眸光更深,面上不动声色,语气平和,如徐徐暖风:“小桃说的有理。”
如此亲密之举,他却神色如常,未有异样,似乎于他是再平常不过之事。
陆小桃眸光一闪,心里微微有点疑惑。
他到底懂不懂自己的意思?他难道不知晓刚刚举动已超出了正常男女的范畴?
她平日每逢与书生拉近距离,那群细皮嫩肉的男子要么下意识红了脸,要么下意识愠怒不悦,如他这般,是从未有过的。
陆小桃心中紧了紧,急忙抑制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将眸光探向盆中的整鸡,转移了话头:
“佐膳其实是简单之事,熬汤更是易上加易。
在我看来,举炊只分为两个步骤,第一步是准备食材,第二步才是烹饪。
如今我们便处在第一步,这只鸡我已杀净去毛,如今只待将其剖宰去脏,而后将鸡块泡在清水中去血一刻钟,便可放在砂锅中熬煮。”
崔锐朝陆小桃瞥了一眼,他记忆中混不吝又无状的女子眉眼认真,红唇蠕动间,双眸璀璨夺目。
亦不知是不是她此番模样愉悦到了他,崔锐言语带笑:“既如此,正好让小桃指点番在下的手艺。”
……
鸡汤端上来时,已过去两个时辰。
陆小桃坐在圆桌旁的杌凳上,眸光怪异地望向身旁的男子。
这男子虽对举炊之事一窍不通,但好在很有眼色,颇为勤快,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步骤牢记心中。
此时,他正优雅地执着汤匙,一勺勺地朝碗里舀着鸡汤。
这汤色泽金黄,清澈透亮,汤面浮着一层薄薄的油花,香气馥郁,让陆小桃的口水一阵滚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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