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打谷场上初见面 临近傍晚,寥寥炊烟从各家各户升起,被风吹过形成一团似云似雾的雲气。 九竹村正中间有一颗百年老樟树,听说是上一辈人为祈求风调雨顺特意种下,树木高大,枝繁叶茂,冬天能挡风,夏天可乘凉。 每逢初一十五或者有点什么新鲜事儿,大家都爱聚在这里聊聊天,唠唠嗑,再者也可以议议村里的“正事”。 按照新上任的大队长的说法是:“要在村党支部的带领下,动员群众老百姓们积极参加村里的事务管理。” 还让人在墙上铺了个黑板,上面设置了信息栏,让老夫子每周都讲解给大家听,有什么想法就可以提给村干部听。 大家伙虽然面上觉得发笑,心里还是很熨帖,以前都是只能听从队里领导安排,现在自己的意见能被重视,那也算的上是主管村里的一份子了。 这不今天,听说有知青进村,大家下工后,连饭都顾不上吃,捧着碗就跑到了打谷场上凑热闹。 打谷场热闹喧嚣,角落边的大队办公室沉默烟雾缭绕。 村支书陈根生眉头紧皱,低头握住自制的大烟袋子闷咕呼,不讲话。 他们村上个月才来了三个知青,说好的今年就这一批,结果这才过去不到半个月,又送来四个。 想到拿到的资料,他心里有些犯愁,里面只有一个男同志,剩下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小姑娘,这马上就是秋收了,耽误上工不说,平白还要分不少粮食出去。 他就算是再支援国家建设,也没有这样,更何况...... 陈根生吸一口烟,缓缓吐出来,叹气,透过袅袅升空的烟雾看过去,脸上的沟壑越发深松。 “要我说,就该给那些废虫点颜色瞧瞧。” 大队会计张大勇站起来咧咧叫嚷,他性子急躁,心里不舒畅就想直接往上莽,根本管不想管那么多。 “上回啊,我看就不该拦着咱们村的小伙子们,抓住机会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反正也是偷摸着,谁也不知道是俺们。” 张大勇早就看不惯县里那些吃卡拿要的革委会领导了,一群狗屁乱造的,仗着手上有点权,每回都给他们村使绊子,要不是他们村团结,老早就被折腾的乌烟瘴气了。 看看别家,隔几座山头后的南坪村,被弄得村子里的人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就不到十户了。 他心里有些后悔上次偷摸着揍人的事被拦下来,心里觉着就该动用点拳头! 当年领导还说木仓杆子里出政权呢! 房间里安静了下,老村长也坐在旁边不说话,陈根生眯眼思索了会儿,倒是意外的没有反驳。 “来啦!来啦!” 村长的小孙子一阵儿旋风似地跑进来。 “咳咳”气还没喘匀,小虎子急急忙忙地推开门,被里面浓厚的烟气儿呛到喉管,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急急忙忙的说拖拉机带着知青回来啦! 陈根生扶住小虎子,推开窗,翻过倒扣的瓷杯子,立马倒杯水喂给他。 然后站起来把烟袋子磕了磕熄灭,别在裤腰带上,扶着一边的老村长往外走。 老村长年纪`大了,走路也是慢慢吞吞的。 张大勇性子急,等不了,快步绕过他们,往前面奔。 ---- 天色渐渐暗下来,银灰色的天空慢慢笼罩大地。 随着最后一波邻村知青离开,拖拉机掉头正式向九竹村哒哒驶去,车上也只有程汐汐他们四个了。 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以看到被切割成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农田和远处僻静昏暗的山落。 耳边除了拖拉机的哄噪音,就是虫蛙呻鸣的此起彼伏。 安静,安静,好像除了这个词也无法描述。 许是环境太过静谧,图添几分伤感。 大家不由的都沉默下来,面上透露出几分不安、忐忑,连一直跟试图前面开拖拉机的两人拉近关系的吕红军都渐渐闭上嘴,沉默的坐在那儿,不讲话。 这些知青最大的不超过二十一二岁,大部分都是还是刚成年工作的年纪,平日里不说在家活的多滋润,但也是第一次自己出远门。 而且就算以前也遇会见波折坎坷,但那时家里人都会上面顶风遮雨,不像现在自己一个人远离家乡,来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 从热闹的城市到冷寂的乡下,从被家里供养的孩子到自己独立的成年人,心里再怎么成熟,都不免有几分忐忑。 对陌生地的彷徨!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