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问题一抛出,相信无论对哪个哥哥来说,都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但大哥终究是大哥。
洛君珩沉吟片刻,问她,“谁跟你说的?”
“乔冷。”
南颂并不隐瞒大哥。
洛君珩又问,“他原话是怎么说的?”
“我录了音,我发给你听。”
南颂抹了把眼泪,将录音调出来,给洛君珩发了过去,自己也跟着听了一遍。
估摸着大哥听完了,她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我没理解错吧?他说的就是我爸爸妈妈没死,对不对?”
现在的南颂,情绪异常激动,她急需一个人告诉她,她的爸爸妈妈没有死。
南宁松和洛茵,他们还活着!
“颂,冷静一点。”
洛君珩的声音低沉清冽,透着夏日的沁凉,“他的原话是——‘活不活着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杀他们’。”
他停了一停,用纯正的伦敦音道:“他在哄~诱你。”
一颗心,从天堂,重重落地。
南颂有种,好不容易见到了黎明的曙光,却又再一次堕入了黑暗的绝望感。
顷刻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可是,她仍不死心。
“如果呢?万一呢?”
南颂脸上一片冰凉,“如果三年前车厢里被烧干的那两具尸体不是他们的,万一他们还活在人世……大哥,你给我点希望吧!”
她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滑落下来,浑身的无力感,让她几乎握不住手机。
手机眼看着要从掌心滑落,洛君珩的声音再次传来。
他说,“我
立马派人去查。”
“查!要查!”
南颂的力气终于回来,“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能放弃,对不对?!”
她情绪依旧激动。
“对。”
洛君珩的声音说不出的轻柔,而后问她,“乔冷给你打的电话,你现在在哪?”
南颂乖乖回答,“在回玫瑰园的路上。”
“还有多久能到?”
南颂往窗外看了一眼,”五分钟左右。“
“好。”
洛君珩道:“从现在开始,你不要说话了,平复一下心情。”
“嗯。”
南颂应了声,急急道:“大哥,你别挂!”
洛君珩,“嗯,不挂。”
他说完不挂,南颂却又想起来他好像还在会议中,“算了,你快去忙吧,我一个人缓缓就好。”
“五分钟的时间,还是有的。”
洛君珩声音浅浅淡淡,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安心力量,”大哥陪着你。“
南颂抽了一下鼻子,“嗯。”
她将身子靠在座椅上,破裂的窗户,清凉的晚风吹进来,让她的心绪渐渐平缓下来。
“大哥,”她轻声央求,“我想听你谈钢琴了。”
洛君珩有求必应,“好。”
稍顷,舒缓流畅的钢琴曲从听筒里缓缓传来,透着淡淡的安静和忧伤。
南颂从小五音不全,是个音痴,却记得这首钢琴曲,叫做theundofsilence(寂静之音),是大哥第一次弹给她听的歌。
那时候,她还很小,被二哥和小哥联合起来捉弄,又打不过他们,不小心踩进了坭坑
里,弄脏了新裙子。
给她委屈得呀,哭个不停,小哥都快给她跪下了,都哄不好。
大哥抱她到钢琴旁坐下,就给她弹了这首钢琴曲,她一听到,就不哭了。
有什么痛苦,是大哥一首钢琴曲解决不了的呢?
洛君珩给她弹了一路,足足五分钟。
直到顾衡轻声禀道:“南总,到玫瑰园了。”
那边的音乐声,才倏然停止。
南颂瞪了顾衡一眼,不满地对着听筒道:“多送我一分钟怎么了,真小气。”
“做人不能太贪。”
洛君珩跟她开了句玩笑,问,“冷静下来了?”
南颂轻轻“嗯”了一声。
那头有人用英文催促洛君珩开会,说“大家已经等候多时了”,洛君珩淡漠威严的声音传来——
“那就让他们等着”。
南颂笑了下,心道大哥真霸道,又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我没事了,你快去忙吧。”
顾衡打开车门,南颂下了车,手上的白色绷带,在黑色的夜里显眼得很。
就在要挂电话之时,洛君珩道:“想听我现场谈钢琴给你听,就早点过来。”
“好。”南颂应下来,“处理完明天马场的开业仪式,安排一下后续工作,我就过去。”
洛君珩“嗯”了一声,收了线。
—
花洒打开,清凉的水沿着南颂的发梢流淌下来,她闭上眼睛任由冰冷的水浇着自己。
手上的绷带除掉,鲜红的血化成血水,汩汩流走。
她要冷静下来。
她必须要冷静下来。
不能让十年前的噩梦
再次上演,也不能让三年前的悲剧再次发生,无论是她,还是哥哥们,都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亲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