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麻药劲过去后,伤口就开始疼了。
傅彧趴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蜡,额头上的冷汗一圈一圈地往外冒,大脑昏昏沉沉的。
脑子里,偏偏还像走马灯似的,闪过一幕幕关于苏音的场景。
她打人的模样,她扎针的模样,她说狠话的模样,还有……他将她抱在怀里时,她的模样。
他感觉到自己中枪的时候,整个人都俯冲了一下,靠在了她的身上,她紧张地问他怎么了,他笑着说“你身上还挺软的”,这话是真的,他没想到,她看上去瘦的只怕身上连二两肉都没有,怎么会那么软乎乎,像蒸熟的小包子似的,触手生温,直到现在,那种触感好像还停留在手上,久久未散。
傅彧看着自己的手,微微蜷了蜷,唇角浮起一丝苍白的笑容。
可是,他也是真的怕……
从小到大,经受过种种残酷的训练,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他都不曾怕过,人终究是会死的,他曾经总觉得自己会英年早逝,恐怕活不过三十岁,所以纵横情场、快意恩仇,用最不正经的样子去面对生活,好像变得没心没肺一些,是生是死也就没所谓了,活到哪一天就算哪一天吧,怕什么呢?
但,在
傅则拿刀子抵住苏音脖颈的时候,当枪口对准苏音后背的时候,他怕了!
那一刻,他真的怕自己会救不下她来!
那种感觉,即便是现在想起来,也让他浑身战栗,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抖。
他不能、真的不能再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了……他不能这么自私。
傅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病房的门什么时候开的都不知道。
“要喝水吗?”身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好。”傅彧下意识地回了一声,反应过来这道声音是谁,猛地转头,就见苏音在给他倒水。
她穿着一身牛仔衣,神色恬静,倒完水,将吸管插进了杯子里,递到他嘴边,“喝吧。”
傅彧抬眸看着她,喉咙哽了哽,在一刹那的怔愣后,他的脸色倏然冷了下来。
“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让小颂帮我转达,让你离开吗?”
苏音没理他这句话,只平平静静地问他,“你喝不喝?”
“……”
傅彧忽然轻狂一笑,“苏音,你一直这么缠着我,有意思吗?不嫌烦?意思我都跟你姑姑说明白了,她应该也已经告诉你了,你何必还留下来自讨没趣呢?光伺候我爹还不够,还专门跑过来伺候我,你真把自己当成傅家媳
妇了?女孩子要知道廉耻,得要脸,不能上赶着往上倒贴,知道吗?”
苏音跟他视线对上,脸上半点多余情绪都没有,好像他的话在她听来完全就是放屁。
她有些不耐烦地拧了下秀眉,“我再问一遍,你喝不喝?”
傅彧神色一厉,“我让你滚,你没听见吗?!”
“不喝是吧,不喝算了。”
苏音将水杯“哐”的一下放回去,没什么声调地说,“再想喝水的时候,记得求我。”
“……”
傅彧觑着她的态度,一时间有种打出去一记重拳,却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不是……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我让你出去,让你滚,你还死乞白赖地待在这里干什么?就这么贱吗?”
话音未落,只见苏音忽然踏前一步,捏起他的下巴,往他嘴里塞了一颗东西,又一抬他的下巴。
都来不及品尝味道,傅彧就这么咽了下去。
他一愣,艰难地撑起身子,“你给我喂了什么玩意?”
“巧克力豆。”苏音道。
傅彧小声“哦”了一声,没当回事,刚要抬起头来接着骂,苏音又道:“上面洒了痒痒粉。”
“??”
傅彧一脸懵,“痒痒粉是什么东西?”
苏音不管说什么话脸
上都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冷漠神态,“顾名思义,就是吃了会让人浑身痒痒的药粉。”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一分钟后起效,还有半分钟了。”
“……”
傅彧觉得自己都没来得及消化那颗巧克力豆,浑身就开始痒起来。
本来伤口就疼,这下又开始痒,又疼又痒的,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一样,难受死了。
傅彧忍不住想伸手去挠,结果手刚艰难地伸向背后,就被一巴掌拍了下去,旋即他的手腕被两条丝带分别缠住,绑在了床尾,本就僵硬的身子这下彻底被禁锢住了,浑身刺挠的感觉快要把他逼疯!
“啊……痒死了,你到底喂我吃了什么啊!”傅彧在床上不停地扭着,扭得像条蚯蚓,这一扭就抻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恨不得立马昏过去才好,这滋味太难受了。
“别动!”苏音轻喝道:“你想让我用针给你定住吗?”
傅彧不敢动了,可身上那种麻痒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忍了,“苏音,别闹了,快给我解药!”
他想起了曾经吃到过的苏音的开心果,吃完就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像是被点了笑穴,这次不喂他吃开心果了,又给他吃
了什么洒了‘痒痒粉’的巧克力豆,她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