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玫瑰园,南颂像是汇报工作那样跟洛君珩详细讲述了一下在港城围堵宋西的行动,以及她是如何看到大嫂的。
说到大嫂坐着缆车从天而降时,南颂话音一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毕竟那个时候枪口确实是对准了她来的。
洛君珩坐在书房沙发上一直叼着烟静静地听着,神情冷峻,面容沉静,若不是他嘴里的烟还在滚着圈,还以为他已经睁着眼睡着了。
听南颂顿住了话头,洛君珩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往下说了?”
“我……”
南颂难得有些无措,朝喻晋文看过去。
洛茵回房间卸了个妆,敷着面膜回到了书房,一进门就道:“跟你大哥有什么不能说的,实话实说就是了。你大哥什么不知道。”
她盘起一条腿坐在了懒人沙发上。
南颂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求救的目光看向喻晋文,喻晋文半揽着她,朝向洛君珩,“大哥,我来说吧……”
他刚要开口,就被洛君珩抬手制住了。
洛君珩面色犹如千锤百炼的铁器,冰冷沉定,他声音清然,“你是旁观者的视角,我要听的是当事人的视角。”
他看向南颂
,眼神深邃,沉缓有力的声音道:“说出你的感受。”
这是非逼着她说不可了。
南颂在大哥目光的审视下,也无从隐瞒了,就如同老妈说的那样,大哥什么不知道?
她便从实招来,“我觉得大嫂是去救宋西的,我也感觉,她是真的想要我的命。要不是阿晋和罗刚拽了我一把,现在挨枪子的就是我。”
南颂尽力平铺直叙,不带着情绪,但很难,说到最后,还是泄露了些情绪出来。
她从来不是个宽容大度的性子,一向爱恨分明以牙还牙,宋西想害她杀她,她就不会轻易放过她,换做别人也是一样的。
可那个想杀她的人是大嫂言兮啊……南颂在愤懑之余,还非常委屈。
家人在南颂的心里总是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都是为他们留的,她也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家人会对她痛下杀手。
那跟被自己最信赖的人照着背后捅一刀子的感受一样,扎心般的疼。
喻晋文知道小颂的委屈,哪怕出事之后她一直都不曾讲,但他是她的枕边人,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
洛君珩静静地听完妹妹的话,湛蓝色的眼眸暗潮汹涌,
他开口问道:“你如何判定,想杀你的人,是你大嫂?”
“……”
大哥这么一问,忽然将南颂给问住了。
她瞪大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洛君珩,一向机灵的脑袋在这一刻忽然转不动了,结巴道:“难、难道,不是大嫂?”
洛茵、南宁松、喻晋文和白鹿予也齐齐地朝洛君珩看过去。
白鹿予的脑袋已经木了。
打从他坐下来,听到“大嫂还活着”这句话,就陷入了头脑风暴之中,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天翻地覆了。
牧老师活着,大嫂也还活着……老天爷这是在跟他开玩笑吗?
他不禁想起了小时候被自己养死掉的一只大黄狗,不知道它会不会有一天也出现在自己面前哦。
可是,那可是大嫂哎!
长嫂如母,那就是他另一个娘啊!
震惊中,就见洛君珩一个眼神朝南颂瞄过来,他淡淡道:“我在问你。你问我?”
南颂忽然就被大哥给问懵了。
不是大嫂吗?
可是她再怎么眼花,也不会认不出大嫂啊,那分明就是大嫂的脸,和她的身影,不会是别人的!
南颂在这懵着,洛茵却是扯下干掉的面膜纸,由另一个思路问洛君珩,
“那照片是怎么回事?你也收到肖恩寄给你的照片了吧,我找相关部门鉴定过了,照片不是合成的,而且拍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所以还是近期拍的。照片上的人,就是活生生的言兮。”
洛茵和南颂的想法其实是一样的,哪怕不知道言兮现在究竟是怎么会站在肖恩那边,可她们宁可相信她是活着的。
洛君珩又沉默了下来。
南颂摸不清楚大哥的态度,因为他既看不出欢喜,也看不出忧愁,只有沉默,如同深秋的湖水一般。
说到底,照片上的人是不是大嫂,只有大哥最能辨认清楚,因为他们和大嫂真正相处的时间非常短暂,全家人加起来都没有大哥跟大嫂长。
同样,大嫂究竟是否还活着,对此最在乎的人,便是大哥。
他是最希望言兮活着的人。
南颂甚至不敢再问了。
洛茵也不想揭开大儿子心中的伤疤,可她知道这么多年,言兮的死结成的疤,被洛君珩藏在了心底深处,至今未曾愈合。
所以她一定要搞明白这件事,得知道言兮究竟是真死,还是假死!
“儿子,你倒是说话啊。别闷着,跟我们说道说道。”洛茵打破砂锅
问到底。
洛君珩深邃的眼窝像是静谧的大海,只有闪烁的烟火星光在熹微动着,这样的大哥,看得南颂心口抽痛。
看着这样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