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州终究还是走了。
他没有等到亲生闺女亲口喊出的一声“父亲”,却等到了年少姑娘的一句“不后悔”,也可以瞑目,无憾地去了。
丧事还是喻晋文这个当学生的给办的,并没有大张旗鼓,悄悄给办了,毕竟牧州在‘某些人’的眼里,已经是埋入黄土的人了。
没必要再折腾一次。
顾芳将舒樱带到自己的住处,给她看牧州生前留下的画。
他的画大多被画廊和画室收走了,或许别的画家是死后才有的名,但牧州决计不是,他是好几个国际知名画廊和画室的签约画家,一幅作品价值连城,作伪的功夫更是炉火纯青,不然也不会被肖恩盯上。
牧州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时间,也没有停下画笔。
舒樱看着摆在画板上还未来得及封的作品,微微怔住。
“这是那日从你们那回来,他画下的。”
顾芳看着画上的宝宝,道:“沣儿是真的可爱,那日回来,他就不停念叨,央着我想给孩子画一幅。原本他是打算等孩子百岁时给他画一张画,算是礼物,却又怕自己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轻轻叹口气,这时提起牧州,情绪依旧起伏不定,压不下去。
舒樱看着那张画,久久挪不开眼,“这一张能给我吗?”
“当然可以,等我找人封好了,
就送去你那。”
顾芳又掀开一张张幕布,牧州留下了很多人物画像,画了许多许多的顾芳,还有……舒樱看着画布上的自己,目光露出讶异之色。
有很多样子,她自己都忘记了,却都被他给留了下来。
还有一幅画,名字叫做《阿水姑娘》。
当舒樱看着母亲穿着小镇上特色的蓝色粗布衣服,头上系着方巾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心重重一动,她坐在草坪上,身后是夕阳,她似乎在笑,也像是在唱歌,那样天真愉快的神情,是那么好看,却又……那么陌生。
原来,母亲也有过如此惬意而愉悦的时刻。
积压在心底长久的恨意和埋怨,似乎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了。
顾芳没有大包大揽地应下自己“继母”这一层身份,但对于沣儿,她已经自动承担起了“外婆”的称呼,将沣儿当做自己的亲外孙了。
洛茵还调侃她,“就是想跟我成为亲家,是不是?”
“是啊。”
顾芳笑剜她一眼,“我得看着你,别让你这个恶婆婆欺负了我家闺女,不然我可饶不了你,非跟你撕巴起来不可!”
“哈,说的跟你打得过我似的。”
洛茵将舒樱拉到自己的阵营,“我们娘俩相处得不知道有多好呢,你这个后妈靠边站,后妈哪里有婆婆亲。”
顾芳跟她
吵架,“你才是后妈,你全家都后妈!”
赶在民政局放假之前,王平贺晓雯同白鹿予傅姿两对去领了证。
舅甥赶在同一天领证结婚,王平自己不觉得什么,白鹿予却道:“舅舅,你不用惆怅,虽然你年纪不小了,但小舅妈还年轻啊,而且你们已经先我们一步有了宝宝。不过你放心,我们也会努力加油的!”
王平:“……”
他惆怅了吗?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语。
排队领证的时候,工作人员以为他们站错队伍了,差点把他和傅姿安排在一起,把白鹿予和贺晓雯往一块放,王平眉头一蹙,当即将贺晓雯从白鹿予身旁拉到了怀中,目光冷冽地看向工作人员,“我的。”
工作人员愣了愣,“哦,你们是一对啊。”
又看向傅姿和白鹿予,“你们是一起的?”
白鹿予小鸡啄米地点头,挽住傅姿的胳膊,嘿嘿笑道:“我媳妇好看吧?你就看看得了,人是我的。也不许多看啊,多看一眼收费。”
旁边排队的几对新人看着热闹,痴痴的笑。
工作人员一脸菜色,小声嘟囔道:“这年头真是绝了,越不像一对的越是一对,什么老夫少妻,什么姐弟恋的,啥样的都有……”
“喂,看着!”
傅姿直接重重地在白鹿予脸上“吧唧”了一口,当
着那工作人员的面问:“姐弟恋怎么样,你有意见?”
白鹿予当众被亲,羞成了一朵红蘑菇,却也给他家姿姐撑场面,把腰一挺,下巴一抬,“我们就是真爱怎么了,你有意见?”
工作人员讪讪一笑,“没、没有。祝福,祝福。”
……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领了证,结为了夫妻。
晚上,两对新人都去了玫瑰园,大家要为他们庆祝一下。
客厅里热热闹闹地传看着红灿灿的结婚证,王平和贺晓雯笑得端庄,傅姿和白鹿予则是呲牙搞怪,画风完全不同,瞧着都很幸福。
正喝着聊着,院子里传来一阵动静。
赵管家道:“傅少和音音来了。”
傅彧是得知了消息,带着苏音风风火火杀过来的。
进了门,他一张俊脸阴云密布,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桃花眼也不像平时那样噙着笑,冰冰凉凉的,直直看向白鹿予,“你娶了我姐?”
白鹿予被他的眼神吓到,一口酒含在嘴里,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