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盛帝凝眉问道:“如何个找死法?”
叶玄扯出一抹浅笑:“陛下,于我九州天下的王朝而言,首要的便是得国正与否。”
“这拓跋开疆,在拓跋宏未死之前,便有极度的张扬跋扈,被云国朝堂和百姓所诟病。”
“倘若再爆出其毒杀国主,篡位夺国,试想一下,云国还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只怕到时候,云国朝堂众臣与百姓的唾沫星子便能将其淹没了。”
“至于安大人说的他可以拥兵自重,呵呵,他的确可以这样做。可是您忘了,云国总共也只有二十几万的兵马,就算是有十五万掌握在他手中,又怎么能与我大靖相比?”
“只要到时月王爷亲率大军压境,陛下再降旨质问痛斥其篡权夺位的罪行,难道拓跋开疆真敢与我大靖开战不成?”
“更不要说,今年以来,云国与突厥一般,灾害频发,百姓生活困苦,早已经是怨声载道。他若是敢倒行逆施,我大靖只需要派一些人去云国煽风点火一番,臣不相信拓跋开疆能撑得住。”
正对面。
永盛帝、叶定边、誉王连同安国康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四人虽都未说什么。
可他们的眼神都好似在说一句话:你小子焉坏!
”好你个叶玄,朕当真要重复先前说的话了。“
“得亏你是朕之臣子,否则,朕恐怕要寝食难安了。”
“诸位爱卿,关于叶玄的提议,意下如何?”
永盛帝对叶玄浅笑了一声,旋即环顾其他三人。
叶定边当即躬身。
“回陛下,若一切都属实,只要层层推进,云国成为我大靖编外之郡,并非不无可能。”
“皇兄,臣弟以为叶玄之谋,可行。”
“那安爱卿呢?”
“陛下,若朕如叶侍读所言,却有极大的可行性。只是臣以为此法总归是有些下三滥,失了大国的风范!”
叶玄当即神色一冷,轻哼一声。
“好一个有些下三滥,好一个失了大国风范。”
“安大人,岂不闻成王败寇之说?”
“这九州天下王朝更迭数千年,史书从来都是胜利者来书写,只要我大靖胜了,自可大书特书,谁人敢指摘只言片语?“
“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只看最后的结果,谁会看其中过程?”
“若安大人觉得在下之策乃是下三滥手段,有失大国风范。那我要问了,当年圣祖皇帝为一统中原,假借士兵走失,出兵渡河强取河北之地,又算什么?”
安国康脸色瞬间一僵。
“这……这怎么可与之相比?”
“圣祖皇帝乃是为了一统中原,乃是为了亿万子民能以后安安稳稳的过上好日子,不再苟活于乱世。”
叶玄当即啪啪啪的鼓掌起来。
神情揶揄的看着他。
“安大人说的好。圣祖皇帝强取河北,乃是为了亿万子民的福祉。那今日在下为圣上献策取云国之地,乃是为了完成一统天下大业,难道就落了下乘了?”
这一次。
安国康脸色彻底大变。
他猛地转头看向永盛帝。
果不其然,后者眼眸锐利刀一般,正意味深长的盯视着自己。
扑通。
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跪伏下身来。
“陛下,臣绝无此意。”
”安爱卿,你没有何意?“
永盛帝故作不懂道。
”臣……臣错了。“
安国康已然是汗流浃背。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质疑叶玄取云国的策略。
绕来绕去竟然绕到了圣上一统天下的宏愿上去。
他自然可以指摘叶玄。
毕竟,陛下需要朝堂上各方势力的平衡。
乐见其成。
可若自己指责陛下,那纯纯的寿星上吊线命长了。
”安大人,您错在哪儿了?“
“我……”
安国康身子瞬间又哆嗦了一下。
他没想到此刻叶定边竟是又上来补刀。
眼中流露出一抹厉色,却也只能强忍。
谁让自己先攻讦他孙儿的呢。
“好了,安爱卿,你起身吧。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叶玄之策虽的确有些不正大光明,可有句话说的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当真可以不动兵戈而取云国,于两国百姓而言难道就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可以减少数十万乃至数百万百姓饱受战乱摧残,流离失所吧,如此说来也是功德无量不是吗?”
安国康顿首:“陛下所言极是,先前是臣愚钝了。”
“你明白就好,你起身吧。”
“谢陛下。”
安国康这才缓缓的起身,伸手擦拭了一下额头的冷汗。
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他整个人已经是汗流浃背。
旁边,叶玄略有不悦的撇了撇嘴。
本还指望着这一次永盛帝可以治这老匹夫的罪。
没想到轻飘飘的就放了过去。
当真有些扫兴。
“叶玄。”
“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