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的衣领被人拽住了。
那位紫衣服的尹澜执事站在沈晏清的身后,很困惑的看着他:“这是拉货的马车,你上去做什么?”
“啊?”沈晏清赶紧下来。
他又想起砚青,下意识的行了个礼:“执事见怪。”
尹澜说:“不怪。”
尹澜瞧了沈晏清一眼:“既然你收拾好了,就走吧。”
沈晏清正要问要走到哪儿去,尹澜问他:“会骑马吗?”
见沈晏清点头,尹澜说:“那就好。”
说着,天地间突然不止从哪儿涌出一片雾,这雾气浓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一只巨大无比的独角犀马缓缓从雾气弥漫中走出,在他的身上流转着银亮的光泽。
尹澜要沈晏清坐到他身上来,犀马冲沈晏清扬了扬下巴。
倒是沈晏清看见自己面前的大犀马,有些害怕的往后退缩了几步,别说这是尹澜当着他的面变成的,就算是别的人随手牵过来的,这么大一只,他也不敢骑。
尹澜有些困惑:“天黑之前,我得带你回上宗。”
上宗和春江宫隔着的也算是千山万水,单凭沈晏清,骑马赶去日夜不休整整七日,说不准也到不了,绝对误了时辰。
沈晏清纠结道:“可这是冒犯了执事。”
倒是尹澜很平静:“没事,我哥说我是一匹马,生下来就是要被人骑的。”
沈晏清绕着尹澜走了一圈,听他这样说,有些好奇的问:“你哥也是一匹犀马?”
“不是,是个烂人。”尹澜说。
说话的时候,沈晏清已经鼓足勇气,是大着胆子攀着尹澜的背想要爬上去。听尹澜这样说他的哥哥,沈晏清脚下一滑,差点掉下来。好在他稳住脚,一点点的爬到犀马的背部。
因为怕掉下来,沈晏清俯低着身体,尽量的贴在犀马的背部。尹澜说:“你最好紧紧的抓住我的耳朵,不然会掉下去。”
沈晏清刚想说他爬上尹澜的背被驮去上宗,这已经够麻烦执事了,怎么好再抓着执事的耳朵呢——托砚青的福,他自己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觉得这多不体面,多不合规矩。会挨手板子和巴掌的。
还没来得及说,尹澜不管沈晏清到底坐稳了没,他是纵身一跃,趴在他背上的沈晏清是觉得自己纵身了好几跃,四周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光影。
这个时候沈晏清就顾不上什么规矩体面了,尹澜的皮毛光滑水润,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
倒是尹澜两对长长的大耳朵因为风的缘故,像两面三角旗招招摇摇地在风里柔软的飘来飘去。
沈晏清往前一抓,拽住的就是尹澜的耳朵,他拽着往前一点点的爬。这种时候,时间就流逝得好像特别的慢。
好不容易稳住了,尹澜缓缓的停下脚步:“到了。”
沈晏清攥着尹澜的耳朵,一个控制不住,差点被甩出去。
见状,尹澜只好先变回了人形,抱着沈晏清在空中打了个转,他的体态轻盈,脚尖点地,再稳稳的落到地面上。
沈晏清的手里还捏着尹澜的耳朵,尹澜平静的看着沈晏清的眼睛,透亮的眼睛里是动物生来的懵懂无知:“还要捏吗?”
——当然不要了。
“对不起。”沈晏清脸都红了,他急忙松手。
尹澜也松手,把沈晏清放在地上。沈晏清还在红着脸道歉,尹澜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沈晏清赶紧跟上。
这是一处如群山般连绵的高楼,远远从城下向上望去,几处角楼用连廊连接在一起。
想必等到夜晚,连廊上挂上灯笼,角楼里点上烛火,便是魔域中最明亮的不夜之城。这里便是沈晏清早有耳闻的魔域上宗玄都。
尹澜走在前面些的位置,带着沈晏清走到城门的楼下,那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一身黑衣黑袍带着面具的魔使。
说实话沈晏清至今还不明白魔域中这些魔使和普通人的区别,只知道这些魔使都会遮盖着面容。尹澜走过去,就有魔使冲他弯腰行礼,沈晏清跟着也混了不少注目礼。
进了楼门,就是通向各个角楼的阶梯与长廊。
玄都不像春江宫一般都是独门独院的小楼,像一座宏大的迷宫。尹澜这时才对沈晏清说:“你留在春江宫的那些东西,恐怕要等上个十天半月才能到,会有人安排着给你送来新东西。”
尹澜给沈晏清在玄都的中层找了一处房间,这房间看上去不过是玄都中随便的一间,走进去才能知道内里乾坤,比起沈晏清在暖香楼里的都要大上许多。
里面的东西也齐全妥帖,有个筑基修为的侍女正候在门前,门侧挂着一张小牌,上写:丙二十八。
“我还有事。”尹澜思索了一会儿后道:“估计明天会再来见你的,不过具体什么时候见,要看到时。你今日好好休息便是了。”说完后,他就走了。
今日见到尹澜后发生的全部事情,都让沈晏清觉得困惑,一直到了现在,他还是不明白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
倘若真的是魔尊要见他,那到底是谁引荐的呢?
砚青……沈晏清又想起他了。
沈晏清想起百花宴晚上,砚青那个令他牙痒痒的吻。
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