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往里走的时候,推开门,一把就拽住了沈晏清的衣领。把手里拿着的书册子放在沈晏清的面前晃了晃,那练习册上明晃晃就写着沈晏清的名字。
沈晏清已经把自己一个时辰前才发誓过不要理李煦的事情忘记了,他有些拘谨的回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李煦。
每次想撒娇卖乖时,沈晏清就总是这副姿态,他还以为自己挺不卑不屈:“我能不能不改了。”
沈晏清试图让李煦帮他一起作假:“你、你就和先生说,你来得太迟,我已经睡了吧。”
李煦说:“不行。”
他松开抓着沈晏清的手,往书桌的位置走去:“太后要我看着你读书,你要是学得不好,我也不能和她交代。”
这就是随着年岁的一点点增大,有时小恶霸沈晏清还得听李煦的话的原因。
李煦站在刚才沈晏清坐过位置的边上,不过他身量向来挺直,像一柄锐利的剑,气质却是温润如水般的。
他将沈晏清的书本放在桌上,又研磨起墨。
沈晏清不服得很,脚尖转了个方向,还想躲到床上去。
李煦也不催促他,桌上的灯点着,他就静静的把墨磨好,等着沈晏清过来。
这种心理上的博弈也是时常会发生的事情,就像是沈晏清了解李煦一样,李煦也同样了解沈晏清的全部。
几息后,坐在床边上发够脾气的沈晏清就乖乖的过来了。
沈晏清揣着手,坐回位置上,仰着头问李煦:“你能不能帮我写一些?”
李煦摇头,淡淡的说:“太傅会认出来的。”
沈晏清在心里怒骂李煦铁石心肠,认命的开始罚抄。
他的字写得大些,写着也就更累。李煦就站在沈晏清桌子另一侧的边上一直陪着他,偶尔给油灯里添些油。偶尔沈晏清写了几个错别字,还要他专心点抄书。
已是深夜,皎洁的明月高悬半空。
花园里堆积着厚厚一层的雪,可屋子里还是暖暖的。月光从沈晏清身后的窗户里照进来,油灯里橘黄色的火光远没有这月色清澈明亮。
沈晏清写着写着,他不经意地瞧见了被灯映在墙上的影子。
他在写字,李煦也坐着,两个人明明没有一点儿的接触,可墙上的影子却缠绵的、几乎要靠在一起,就像李煦想要去在亲吻他的额头、或是他的嘴唇。
沈晏清只看了一眼就触电般的收回了视线,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好端端地要作这副做贼心虚的姿态,紧张地低着头,继续抄书上的句子。
片刻后,他又忍不住偷偷去瞥墙上纠缠在一块儿的影子。
桌边的炭盆被烧得爆裂着发出细微的声响,沈晏清的余光顺着烛火的光影瞥见李煦的侧脸,窗外的雪被风呼啦啦地吹着,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李煦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可恶。在这个暖洋洋的夜晚,这里一切都显得很美好。
于是,沈晏清在心中悄悄的许愿,要是时光能长长久久的停留在此刻就好了。
第050章
抄书抄到半夜,沈晏清还是忍不住,眼睛一闭,低着脑袋趴在桌上就这样睡去。一开始他还是清醒着的,就想着要试探一下李煦的底线,可是他实在太困,闭上眼睛,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
没开的窗户好像飘进来一片冰凉的雪。
它悄然地融化在沈晏清薄薄的眼皮上,被风一吹就消失了。
沈晏清想睁眼的,可他睡着了,就这样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还是趴在桌上,抄了一夜的书却不见了。
沈晏清想着该去学堂了,不然可能又要挨骂。
他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几个太监抬着步辇,他坐在步辇上,靠着软枕。
外面的路上扫出一条小道,步辇抬过昨天沈晏清踹过一脚的雪堆,他突然的想起那件被他随手丢掉的狐裘。
沈晏清想问被雪掩盖过的地方有没有一件衣服,可他不想直接的问,便问跟着他的一个小太监:“那堆雪下有什么?”
因为他的发话,步辇停了下来,两个小太监推开雪,底下什么也没有。
沈晏清说:“算了。”
看上去如此名贵的狐裘,被什么人捡走,也说不定。
步辇继续抬着往学堂的方向走,到了学堂,一个偌大的书房仅放着两张相对的桌子,沈晏清坐下,可对面的李煦却没来。
沈晏清觉得有些奇怪,趁太傅还未来,他问侍立在一旁的小太监:“李煦呢?”
小太监恭恭敬敬的说:“您还不知道吗?天清门的道长算过天地之法,循着灵脉一路找来我们皇宫,说李煦的根骨惊奇,是修行的天纵奇才,是这方天地要他修行。昨晚上天不亮,他收拾了东西就跟着这位道长去了天清门。”
一直低着头说话的小太监没有看到沈晏清变得青白的难看脸色:“你再说一遍?你说李煦去哪儿了?”
小太监被这下沈晏清的震怒吓到,往后小步的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奴才该死。”
沈晏清拽住他的衣领,几乎要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怒气忍耐到再也压不住,咬着牙:“你说他去哪儿了?”
小太监惶恐的结结巴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