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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开拿了东西后就走了,简直是出乎了越安的意料。她疑心其中有什么阴谋,但不得章法,想不到什么线索。才发觉宋阳秋躲在门梁的柱子后偷看了好久,她觉得好笑:“你在看什么?”
宋阳秋原是听说端英回来时好似负了伤,这才匆匆赶来。
端英真人是他的救命恩人,更是他初入修仙界唯一能抓在手里的浮萍,他生怕出了点差错,来了厅堂后,又被逃命来的奴仆堵在房里出不去,看了全程。
他不曾听过金玉开的凶名,见他气度不俗,容貌俊美,当是和端英真人一样的青年才俊,又看越安和端英都好像很惧怕他,想来身份非同小可,心底悄悄起了仰慕之心。只是他躲得偏僻,金玉开未曾看过他一眼,无法用这副标致的外貌来引起他的注意,实在略有遗憾。
宋阳秋说:“没看什么。”
越安就当他是被金玉开吓住了,嘱咐几个婢子带他回房间休息去。
金玉开取了点心,再到门前上马,启程返回九黎城的时辰将近晌午。他一路顺利,就开始有些得意。但这份得意和他以往杀人放火,战无不胜时的略有不同。他没觉得有多少畅快,反而有些恐惧。
这份陌生的情绪,他一开始并没察觉到是恐惧。因为他的心跳得并不快,只是颤抖得厉害,仿佛本能的预示。
路途上,雪停了好久。可是积雪深厚,风一吹,浮在最上层的雪,就纷纷扬扬地开始飘扬。
等到雪劈头盖脸得罩着金玉开一阵飞舞,他忽然猛地察觉,自己在做什么呢!就因为沈晏清不吃他烧的汤,所以像个傻子一样赶到松鸣城来,还美曰其名的骗自己是不想输。他是疯了不成!
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
从一开始他将沈晏清抓上马开始就错了。
他顶嘴的时候为什么要吻他,而不是拔掉他的舌头;他耍小心思的时候,为什么要纵容他,而不是一掌拍碎他的脑袋;指责他血腥残忍不要喝他做的东西时,为什么不捏碎他的下颚,撕裂他的喉咙,将汤水灌进去。
错了,全都错了。
他怎么会做出这么多不理智的事情。
金玉开一惊,他勒马在风雪中站立,忽然头晕目眩,仿佛高烧生病。他疑心自己被下了什么咒或者蛊,可一摸额头,却安然无恙。
怎么会这样,他苦恼得很。马在雪地里踱步,金玉开有些不想回九黎城了,他担心沈晏清问这蟹粉酥是哪里来的,他不知道要怎么和沈晏清解释自己在松鸣城的所作所为。
他想先找个神医治自己的糊涂病,他的脑子不聪明了。
金玉开迟疑、犹豫。
当他抬起头,有十来人在雪地里一步一个脚印地朝他靠近,各自衣衫褴褛,手持各式兵器,风雪冻得他们很冷。
这些人原先都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仗着实力出众,在北域横行霸道,以北域特有马种和狼种代步,遇见商队便劫掠,将男人全部杀光,女人圈养做奴隶,玩腻就绑着送去松鸣城的人牙子手上卖掉。
现在这般狼狈,是因为他们刚刚想要打劫埋伏一支瞧起来尤其富裕的队伍,没想到碰到了个硬茬子。
本以为全都要命丧当场,但带队的修士是个愚蠢的傻子,他们一跪下哭说生活艰难,不得不行此行当,那叫白衡的金丹修士面露不忍,便把他们都放了。只扣下了他们狼和马。
一行人死里逃生,奋步前行,他们大部分的家底和奴隶都留在松鸣城,想要东山再起不是难事。
当金玉开看见他们时,他们也瞧见了这一马一人。
能独来独往在这北域来去自如的,要么蠢得要死,要么自持实力强大,无可阻挡。
领队的劫匪头子对着白衡还心有余悸,低声下令:“别节外生枝了,绕了他走吧。”
平原一片皑皑大雪,即使绕道也绕不到哪儿去。
金玉开心情很差,见这些人一副如履薄冰的模样,又一次想起沈晏清,想起他的眼泪:“我很可怕?”
他声音不大不小,这一列人听得清清楚楚,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要如何作答。
他们在这偏僻地方作威作福惯了,没认出金玉开,但想着他也不过是个金丹修士,还不至于叫他们所有人卑躬屈膝。领队道:“不可怕。”
哪想金玉开瞬间暴起,身躯扩伸千丈,一爪将数人捏拍成血泥尘雾。
怨孽滚滚直压云天间,龙首狰狞扭曲,周生黑金龙鳞如雷闪乌云。好一头血孽满身的恶龙。金玉开暴怒非常,这一下又不是他惦记着沈晏清因恐惧而流泪的时候,他心想:你们不怕我,难怪他不怕我。
吐息眨眼时,剩余侥幸活着的人还来不及庆幸和细想身边人是如何死的,又是一爪拍下。现在死的干干净净了。
在因掌风而四扬的血雾和雪花里,沈晏清在长久的噩梦中流泪,他梦见了一个本该极少梦到的人。
飒飒的风声在他的梦中化作千万骑兵踏破城门的呐喊,一张张带血的人脸、一具具了无声息的尸体,沈晏清跪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着,害怕到了极点。
不知是明鸿还是李煦捧起他的脸,用拇指抹去他温热的眼泪,轻轻地说:“这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