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荷花。沈晏清当即皱起了眉——已经有人来过了。
这册书册中间被人撕掉了大半,只留下了最后的几页纸。
倘若这幻境当真是从千年之前就流传下来的,也不难理解已有人捷足先登的道理。
他心中不痛快,将书页靠近烛火,继续看还留存着的这部分内容。
书上行楷如行云流水,和楼下的字迹如出一辙,是同一人所写,该是玄虚灵者的真迹:
“这么多年了,我其实始终没有放弃过掌握命灯。
它是我所创,但却非我所有,实在遗憾。
颂声楼传来消息,说却邪竟然真的降伏了万灵古火。他告诉我,他为这盏藏有万灵古火的奇灯,起了一个新名字:销魂灯。
黯然销魂、神思茫然,极悲、极乐、极苦。
这名字倒是起得准确。”
看见却邪二字,沈晏清捻着书页的手一颤,却是想起曾经看过的话本。
原来玄虚灵者的徒弟竟然是他。
“二十年前我为命灯所创的分魂法虽能催动一二,但始终发挥不了它的真正效用,一不留神还会反噬自身,确实漏洞百出,算不得什么解决之法。
没想到我才闭关不见人数十年而已,他独自潜修进步神速,如此才情天赋,真叫我这个做师父的感到惭愧。
不管怎样,我与却邪是命中注定的师徒缘分,我对却邪的舔犊之情、却邪对我的孺慕之情是半点也掺不了假。
我还是很好奇,他到底是怎么解决这个困扰了我近上千年的难题的。”
字写到这一页,有了一段的空白,沈晏清将书页继续往后翻:
“我出关的书信随纸鹤才过白玉江,万灵古火极其难对付,我怕他受过伤,原是要他修养过再来,但没想到书信还未到,却邪就乘着青鸾飞来我殿前了。
十年时光弹指一挥,总觉得他似乎变了不少,细看又好像没怎么变。
他不像从前那般先与我问好,只是看着我,目光幽幽,气质阴翳不少。
我问他是怎么控住万灵古火,用什么法子才降伏销魂灯的。
他笑着对我说,是我从前走进了死胡同:“仇恨、贪欲、恐惧、傲慢……人的情|欲本就是罪恶之源,以这样深沉的欲|望为燃料烧出来的自然只会是无可避免滑向堕落的滔天欲|火。可要是用最干净的感情去燃烧,一切最终会得偿所愿。”
我不能理解这世上还有什么算得上最干净的感情,即使是最无私的亲情,也包含了父母对子女的控制。
而我对他的师徒之情中,也参杂了我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成就仙尊的殷切期许,我命中注定看不到大道的终点,我希望他能代替我去看一看。
这世上没有一种感情可以脱离自私。
所以我不明白。
我问他:“这是什么感情?”
他望着我,告诉我答案:“爱。”
爱?
可爱明明就包含着占有,他为什么这样说?
况且我与他相处千年有余,还从没听过他与谁交往密切。
没想到这次才十年不见,他的心中原来悄悄地藏了人,于是我起了好奇:“你对谁的爱呢?”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作为他的师父,我容许他有自己的秘密。
“好吧。”我忧心他被人欺骗:“但是千万记住一点,爱同样是很难控制的感情。既然你要用爱去控制这盏销魂灯,我只告诫你一点,不要反被这爱情之火灼伤了自己。”
他好似浑然没把我的提醒放在心上,竟低低地笑起来:“对,爱是最难控制的感情。”
第117章
坠入爱河的人似乎总会先蒙上自己的眼睛,我见他这幅样子,就知道我劝不了他。
却邪命格如此,我并不担心他的前途。只是他一路走来从未遇过什么挫折,若是真在这份爱上吃到苦头定是会头破血流,我会心疼的。
希望他心里还有我这个师父,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样他跌倒的时候不至于摔得太惨。”
沈晏清再翻过一页,在这页往后,又是大段被撕掉的空白。
他怀疑更重要的内容,应该是被上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撕掉了。
从前玄虚灵者称呼这件法宝为命灯,沈晏清没听过这个,但看到却邪仙尊将命灯取了新名字——销魂灯,他反倒醍醐灌顶。
太墟天宫的镇宫之宝,便是这件大名鼎鼎的销魂灯。
当初发现自己感染了怨气后,沈晏清动过去找明鸿仙君的念头,便是因为这盏销魂灯。
原先他在一楼看了玄虚灵者关于命灯的描述后,他其实并不明白这盏命灯到底有什么用。
沈晏清停了停,试图将这整件事情梳理一下,在玄虚灵者的描述中,命灯最基础、也是最根本的作用是祭献人们的情感来换他们愿望的实现,只是这种实现方式是不可控制的,于是每一个愿望都会无可避免的走向绝望的深渊。
这位玄虚灵者炼制了这件法宝,但他仍无法控制愿望实现的走向。
过去很久以后,他的徒弟却邪仙尊一如他从前所算卦象显示,最后成功的找到了解决的办法炼化降伏了这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