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不服气,任抬着头,怒气冲冲的瞪着建平。
他脸上的泪痕已干,此刻只剩下了滔天的怒气。
建平道:“不过你马上应该就能知道了。我原本在想,天君此去西域少不了十天半月,你要是惹出什么事情,连累我被罚,可就遭殃了。正好,你进了禁闭室反思,应该会安分许多。”
“对了。”他讥讽道,“应该不是你不想杀我,而是你的拳头太慢太轻,你杀不了我。就算我站在原地,叫你打上几百拳,恐怕也伤不到我的一根头发。”
“你!”
建平摸着自己的胡子道:“带去禁闭室,先关十天。”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这几个侍从便要拖着沈晏清,将他拉出去。
沈晏清挣脱不得,他不想自己太没面子,愤愤的怒道:“松开我,我自己走。”
没有人理会他的。
他被压着出了玉芙楼。沈晏清骂骂咧咧了一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一个劲的重复自己才是受害者,明鸿和建平是杀人凶手。
才说出“明鸿”两个字,站在一侧的大宫女双目如刀般的剜了过来,粗糙的手当即捂住沈晏清的嘴,她警告道:“如此大不敬,再有下一次,就掌嘴。”
翠微宫内没有这所谓的禁闭室,要关得关到临近的太极宫去。
日头正好的艳阳天,沈晏清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们越走越偏僻,最后走过一面宫墙。
这道宫墙的背后,远远望去林立着一栋栋白色的高楼。
这一栋栋极窄的高楼挨得很近,几乎贴着的,楼房的墙体没有窗户。就连它上头涂着的白,也与中域白墙黛瓦那般温润的白有着很大的差别。
这里的白,是一种森然、阴郁的白色。
靠近后,那绕堂穿梭的风里都似乎带着哀嚎。沈晏清被压到了一面楼前,这里很寂静,寂静得连鸟叫声、虫鸣都没有。
方才捂过沈晏清嘴巴的宫女找来了看守:“银花婆婆,给你送来了新人。”
看守是个年纪颇大的道姑,一身的衣服上下缝上了近几十处不同颜色的补丁,满头的银发,鬓边插着一支看上去是她身上唯一值钱的银花簪子,皮肉皱着,双眼却相当的清澈犀利。
她扫视了一眼沈晏清的脸蛋,沈晏清正抬头,看着她。他仍是不服气的。
银花婆婆笑了:“还很活泼嘛,宫里很少有这样活泼的人。真是可惜,要被送来这里。”
大宫女道:“是翠微宫的。”
她话还未说完,银花婆婆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他是谁,明鸿要心疼喽。”
大宫女认真的说:“规矩就是规矩,即使是天君也不能逾越。”
银花婆婆不问沈晏清为什么来这里,只惋惜的问:“要关上几天?”
大宫女回道:“建平真人说先关十天。”
“先关十天?”银花婆婆着重强调了“先”字,她嘿嘿的笑了两声:“那便必定不止十天,他想关到明鸿回来为止。”
“你将人放在这,我送上去。”
大宫女点头应是,叫侍从松开了绑着沈晏清的手,几人排作一队,慢慢的走了。
沈晏清揉着被掐疼了的手腕,戒备的看着这些人离开的背影。
他还不明白目前的情形,以为禁闭室应该只是一间叫他去反思的房子,警惕的对银花婆婆说:“我没有错,要说有错,那就是建平先动的手,他杀过我。所以你不能关我。”
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搬出明鸿来。顾忌着明鸿,这些人应该也不会为难他。
可沈晏清心中记恨着明鸿派人来杀他的事情,明鸿要远比建平更可恨,他不要承明鸿的情,本来他都不必被困在这,他是被明鸿抓进来的。
“瞧瞧这,果然还是孩子脾性。”银花婆婆笑吟吟的,“在这幽深红墙之内,是非对错并不重要,你若是执拗这一点,会吃很多的亏。”
“算了,你现在是不会明白的。”银花婆婆对着沈晏清,她右手的食指中指并拢,两指对着沈晏清轻轻一点,“好了,随我上去吧。”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法术,更像是一种法随言出的禁制。
银花婆婆从楼房的侧门处往上走,她鬓边的那支银花簪亮起来,这里的楼道十分矮,阶梯很高,要人走得很吃力。
这对银花婆婆来说,却好似如履平地,她正在思索要将沈晏清安排进哪间禁闭室。
她有了主意:“四楼第七格子里的小子早上死了,换成你进去,应该再好不过。”
沈晏清不要,但是他说不出话来。
从刚才起,他的身体就开始不受控制的随银花婆婆的动作开始行动。
无论是上楼,还是一言不发的跟着银花婆婆,都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直到现在,他才隐隐觉得有些恐怖,想掉头跑回玉芙楼,这片白楼藏在深宫中寂静得像片墓地,阴暗、深沉,只有银花婆婆一人的自言自语。
走到了四楼,逼狭的过道两侧便是一条条囚笼似的房门,沈晏清的余光一瞥,一个骨瘦如柴形似骷髅的人猛地冲到门上,细瘦枯黄的手指扒着门。
它嚎叫着:“银花婆婆,我错了,我不该嫉妒同门,您放我出去吧。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