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鱼肉。
他的头放松地枕在明鸿的手臂上,却偷偷地摩挲着枕头下的扇子骨——不行,没有一击毙命的机会,他决不能对明鸿下手,他现在还杀不了明鸿。
沈晏清只能在心间暗想他到底要修行到什么时候,才能将这把扇子捣进明鸿的心脏。
他抽出这把折扇,举起来打开,给明鸿看空白的扇面。
明鸿自然是一早就知道沈晏清在枕头底下摸扇子,但他不知道用来制成扇子的伞是凌霄给的。
他将沈晏清揽过,又抱在怀里亲了亲:“这就是你昨天做的那把?怎么不提字?”
沈晏清说:“还没想好。”
“原来你喜欢扇子。”明鸿道,“我这里有许多扇子制成的法宝,有的用雷鸟的羽毛制成,挥之可成风雷;有的用了生长在噬灵山的魂竹,可养育神魂……你若是喜欢,我叫人从书阁里取出来送你。”
沈晏清目光迷醉的看着手上的折扇:“我只喜欢我的这一把,别的我都不要。”
谁也没提几日前大吵过一架的事情,凌霄、横死的柳兰陵、无头的建平真人……无论是沈晏清还是明鸿,都像是默契的遗忘了两人之间本该如天堑般深刻的隔阂,就好像他们本就是如外人揣测的神仙眷侣。
沈晏清小心翼翼将扇子压在枕头底下收好,才扬起脸笑嘻嘻的对明鸿说:“把方岚调回玉芙楼陪我吧。”
明鸿:“好。”
沈晏清又想了想:“从前跟在我边上管事的刘晨心被方岚叫人拖出去打死了,得再给我换一个听话的。”
明鸿低声的笑起来:“我不是都说过,这翠微宫中的大小事务你要愿意管,都能叫你来管。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不用来问过我,你自己将人叫来做主就行了。”
“你要想来方岚陪你也无所谓,只是方岚修行的道法过于血腥,煞气会伤她的神志。”明鸿叮嘱他,“不要事事听她的,要自己做主,有我在,你从来就有这个资格。”
沈晏清睁着眼睛,卷翘的睫毛眨动着,他不安道:“可我向来比较笨,若真的出了事,怎么办?”
“你怕什么?”明鸿半起身,用手撑着头,低下来看沈晏清的脸。
沈晏清回望回去,这张漂亮的脸蛋看一千次、一万次,看一千年、一万年都不会腻:“我怕我笨,做不好。”
明鸿没有忍住,低头去啄吻沈晏清的嘴唇,点吻他鼻侧的那粒小痣,一路吻至沈晏清白腻的脖颈:“不会。”
明鸿说:“你不是笨,你只是不够狠。”
明鸿还要继续往下吻,沈晏清忽然地抓住了明鸿的手:“你能教我吗?”
“当然,我会的。”明鸿说着,交握的手变作了十指相扣,再被他用力地压在枕头上。
沈晏清的余光一瞥,地上的镯子早被碎成了四五节,分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了。
第155章
一身素白的王月卿头绑白头绳,用法术捏做的泥人傀儡抬着柳兰陵的棺材出了天宫。
柳家弟子的墓地在柳氏祖宅的后山上,但主家在得知柳兰陵被建平真人斩杀的死因后,就将柳兰陵从名册上除去,不允许他葬在里面。
王月卿不得不在琴川另寻觅了一处偏僻的荒地。
此次出殡送行,只有她孤身一人,其余那些平日里交好的亲朋好友一个也不敢来,怕牵连上关系,一同丢了性命。
她知道这些人都在忌惮着什么,除了觉得悲哀,她没有别的想法。
王月卿始终不信柳兰陵是昆仑剑宗的奸细,她与柳兰陵自入宫后一同长大,柳兰陵是不是奸细,她最清楚了。
她相信这当中必定有阴谋误会。
等棺材入土,盖土、立碑,时间已将至午后,她一个人坐在墓前烧纸钱。
铜盆里白钱燃烧后变作了一簇簇的灰烬,随热蒸的空气上升,在自旋转中慢慢的分解。金色的阳光一照,细碎的尘埃往天上去了。
王月卿面无血色,唯有眼眶通红,密布着血丝。
她低着头,怎么都想不明白。不过是几日未见,不过这几日她修行着银花婆婆传授与她的天心抉一,因此少与日出晚归的柳兰陵见面——她以为自己获得了银花婆婆的传承,修行了天心抉一,没有后续传承功法的柳兰陵就再不用焦急的想着在文武比试上出头,能和她一起修行天心择一诀了。
不过是短暂的几日,她曾幻想过的美好生活,就泡影般的离她远去了。
银花婆婆临终前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叮嘱再度响起:“此天心抉一诀一代只能有一人修行,否则将来必要一战,决出唯一的传人。我在此事上吃尽了苦头,你不要重蹈覆辙。
你要是有这个念头也无妨,不过我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一切后果由你自负。
它的威能不是现在的你所能想象的,在没有绝对的力量以前,你反抗不了它,只能顺从它。
从修行天心择一这门功法起,你所做的事都会像正在拨弄珠盘中的一粒珠子。你以为自己不过是随意之举,只想要拨弄这一粒珠子而已,但当你下手起,珠盘中的所有珠子都会一起滚动起来,因为早在它尚未滚动前的那一刻,它的结局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