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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茫然的四顾,他的视线穿过层层阻挡,宋阳秋含笑的看着他:“当然是真的,天清门上下万人共见,五域千万人耳闻,怎么会有假。”

怎么会有两个宋阳秋?

不对不对,那个人是沈晏清。

沈晏清。

沈晏清。

沈晏清。

白衡在心里无数遍嘶吼般的尖叫,可他的思绪却仍浸在那时的场景。是天将落雪的万籁俱寂。

他站到他的面前,语气温柔而轻盈。白衡听见他说:“是吗,我替他还。”

还什么?

这一刻,白衡突然就摸到了那层盖在他的脸上、蒙住他双眼的那缕轻纱,轻轻的叹息声响在他的耳侧,他揭下那层薄纱,竟发现自己哭过一场,上面那句“千年万载,我心不改”的血字被泪水淹没模糊。

新的字迹显现出来。

是白不染取走的那半道传承,凝魂术。

宋阳秋在白衡的面前石化,变成一尊精美的美轮美奂的玉雕。但这一尊玉雕和活人受嗜髓虫感染而变成的玉雕有细微的差别,它是雕刻出来的,穿着一身美丽的羽衣,用沈晏清的羽毛编作的羽衣。

第232章

石碑边起身的人走到了白衡的面前,白衡正在看那张丝帕,无数思绪如流星飞逝般在他心头划过,白衡抬起头,先他一步开口:“这里是哪?”

尽管他们是沿着绿洲的草地返回的,但这里白衡没有来过,显然已经不是原来的地方了。

被他问到的修士说:“这里是无边境,映我剑在湖心。”

因为白衡想要拿到映我剑,所以他到达了无序的无边境。

白衡说:“它既然在湖心,你们为什么不去取?”

那修士想了想,似乎从前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有点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白衡预料到这种结果了,他换了一种说法:“如果一直往前走,会发生什么?”

修士呆愣愣的说:“映我的本我剑意会撕毁所有,本我是欲望、是毁灭,是不受束缚的狂热、浪潮。你越靠近它,越会被它同化所有理性。肉身被撕毁,灵魂成为这无边境的一部分。”

白衡哂笑:“为什么会这样?”

答不上来的问题,那人就好像只会沉默了。

白衡又说:“它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那修士说:“有人将它从本心中带出,又将它抛弃此地不顾。东域承受不住它的重量,最后日日下沉,化作海域,地缝开裂,形成海渊。无边境也是如此,映我剑每下沉十丈,无边境就会扩大百里,至此无边境无边无际、永远下坠。”

白衡问:“你说的本心到底是什么?”

修士说:“这就是继承映心剑的条件了。”

他指着那块巨大的“映我”石碑,“这是上一个将“映我”丢弃在无边境的人随手刻下的,他的本心就是映我的本心,至于他的本心是什么,你要问他了。”

白衡再一次久久的注视石碑上那个刻做“李煦”的名字。

一瞬、两瞬,他朝着湖心走去,修士想阻拦他:“诶——”

白衡潜入了水中。

这湖泊的水像一面平滑的镜子,白衡看在湖中颠覆的天地,这里有另一个站在岸边的修士,一个石化的宋阳秋,而太阳的位置却是一柄永远燃烧的剑。

因为它恐怖的炽热,无边境成了永远的沙漠。

白衡朝着它缓缓的走去,湖面之下和湖面之上的无边境齐齐震动,剑鸣宛如长啸,千万的剑意在湖水中纠缠着袭杀向他,他忍着千刀万剐的剧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到底是谁。

“我到底是谁?”面具人收剑,侧身俯看沈晏清,“你怎么会问我这么愚蠢的问题。”

沈晏清心想,你才蠢呢,你要是不蠢,早就认出我不是白佩昭了。

面具人说:“今天我们不比剑了,到东域这么久了,我们还没能出去玩过呢。”

“没什么好玩的。”沈晏清整夜在沙漠中走过,这里是他经历过最贫瘠无趣的地方,他觉得还是和面具人比剑切磋有意思。

沈晏清问:“你会弹琴吗?”

“会。”

沈晏清又问:“你会吹笛子吗?”

面具人莞尔一笑:“会。”

沈晏清有些生气了:“你怎么什么都会,你还会什么?”

“我还会骑马和射箭。”

这里又没有马和弓箭,沈晏清说:“哼,这些在沙漠里可没什么用。”可要换做是他先说自己会骑马和射箭,那可就有用得很了。

面具人说:“是没什么用。”

两个人并肩走着,影子被月光照得像依偎在一起。

沈晏清又想问那个问题了,他忽然觉得面具人并不是没有认出他不是白佩昭,而是故意回避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夜晚的沙漠是冷淡的,沙子里仿佛掺了冰碴,白日的余温一丁点都没有留下。因为惨白的月光,颜色也是模糊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刹那只剩下了灰和白两种颜色。

沈晏清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走,他有意让自己的脚印踩得更深点,好让自己走过的痕迹很明显。

一棵干瘦的枯树立在一个沙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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