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院前再安排一个全身检查。”
“好。”
二月份正是昼短夜长的时段,窗外的落日撤退得很快,才这么一会的功夫,天边就变成了淡淡的蓝紫色,夜幕将倾。
“殷导他们不久前出去买晚饭了,你饿了吗?我给他们发条消息,再多带一份回来。”方霁抬起头征询他的想法,不经意间注意到支架上那袋尚未输完的液体,心底不是滋味。
他是真的很不喜欢欠别人什么,对于救命的恩情更是,可偏偏那个人是贺知行,还是两次。在贺知行昏迷的这五十多个小时里,他想了很久,想该怎么偿还这份人情,以及……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正如贺知行早就识破他的紧张和在意一样,方霁在开车送他来医院的这段路上,就知道对方在他心底不再是商业上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但究竟是朋友还是去拜把子的兄弟,他没想好。
“可以。”贺知行道。
他刚醒来,身体机制没完全恢复,并没有觉得很饿,但他想借此和方霁再多待一会。
然后贺知行就看着方霁掏出手机,给那边编辑消息。
从屏幕反射出来的亮光打在方霁脸上,令贺知行更加清晰地看见他眼底的乌青。
他知道方霁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守两天这种事他也真的做得出来。
在肖肆那边回复了一个“好”后,方霁收起手机,准备起身去喊医生过来。
贺知行看破他的意图,想要挽留住他。谁知动作幅度太大,又动得快,牵扯到腹部尚未彻底愈合的伤口。差点从床上掉下来。
尽管没有抓住方霁,但方霁在听到身后动静为他停了下来,一脸紧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马上去给你喊医生。”
趁着方霁主动靠近,这次贺知行成功抓住了他的手,脸色苍白,摇了摇头:“没事。”
方霁却不信他这是没事的样子,脸色差得快能盖上棺材板。
“能不能不走?”贺知行继续道。
方霁意外地从他语气里品出一丝哀求,令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再看一眼确认……是贺知行没错。
这对方霁来说十分罕见,若是放在平常,绝对可以成为他破天荒发条朋友圈炫耀的资本。
两人无声对视片刻,方霁不想欺负一个病人,最后败下阵,叹了口气,“我不走。”他直接摁了床头的紧急呼叫按钮。
或许贺知行现在对他的依赖只是源于病人的求生本能,正如身处悬崖边缘的人,会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吊桥效应。
医院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很快有负责的医生赶过来,看了贺知行的伤口,又给他做了一些基础检查。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没什么问题,这几天注意伤处不要沾水。”医生说了一些注意事项。
方霁悄悄记下医生的话,一偏头,就见贺知行的目光始终停在他身上,没有分给医生半个眼神,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方霁不悦地皱了下眉:“?”
你不好好听医嘱,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是开了朵大红花还是会放新闻联播?
下一秒,贺知行冲着他笑了笑。
方霁:“……”
“等一下医生,你们之前给他查过脑子没有?我怀疑他这里可能不太正常。”
-
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贺知行的意识并不是混沌无知的,而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他回到了大学时期,重新经历了一遍和方霁作为室友的日子。
他看到了上课到一半突然低下头,偷吃芒果干的方霁,看到了经常向他推荐学校食堂二号窗口鲜肉馄饨的方霁,看到了只有十九岁,在球场运动后出了一身汗的方霁……
他应该要感谢这个梦的,带他重温了一遍和方霁关系最好的时段。
梦境的后半段,却截然不同。
他来到了那个与方霁分开的关键转折点,与现实不同的是,他追上了即将离开的方霁,将埋藏的心意悉数剖出,得到的却是方霁无情地拒绝和转身离开。
往后,他们彻底断了联系。
贺知行不在意现实与梦境究竟是不是相反的,也不想去细究如果当年他真像梦中那样做了,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他只知道,从今往后,他会将想走的路牢牢攥在自己手中,无论好坏。
肖肆买了两份饭回来,不是很豪华,更没有总裁标配的香槟或红酒,但味道不错,足够填饱肚子。
方霁替贺知行将一次性塑料饭盒打开,掰开木制筷子,一并送到他手上,自己也在一旁吃起来。
等将东西收拾干净,方霁借着出去扔垃圾的借口,顺便到医院门口抽了一支烟。
这是他兜里最后一根烟,他已经数不清这两天抽了多少,可能加起来比他过去二十九年的还要多。
他本就不是一个爱抽烟的人,这一根只抽了两口便被掐灭,扔进垃圾桶上方的烟头收集器,转身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水果。
病房内只剩下两人,贺知行从肖肆那里得知了方霁这些天的情况。
肖肆事先得了方霁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