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才,你什么意思?我可是这丫头的小叔,怎么会不在此列?"洛青云没想到林秀才又冒出来替洛溪说话。
可就算他护着洛溪也没用,律法在这,根本就不容他人质疑。
“肃静,林秀才,你把话说完。”唐县令立刻一拍桌子,呵斥道。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林秀才怎么说。
因为律法中,确实有这么一条,晚辈状告直系亲长必须先滚一遍钉板,以报生养之恩。
毕竟,历朝以来,都是十分注重孝道的。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滚钉板是状告亲长必须走的流程。
洛溪坐在凳子上微微靠着洛雪,缓缓抬头看向前方长身而立的书生。
看他这信誓旦旦的样子,洛溪眼角有一丝笑意,看来这林秀才的书是没白读嘛!
洛溪早就研究过大青的律法,她敢告洛青云,自然是心中有数,不会给人留下把柄的。
既然有林秀才替她出头,那洛溪就承下这份情,省事了。
毕竟,她一个村姑对律法太熟了,似乎也是说不过去。
洛溪拉着洛雪的手,十分淡定的看林秀才表演。
“回大人,这律法之中,确实有状告亲长要滚钉板的条律,可洛青云相对洛溪来说,却不是直系亲长。”林秀才胸有成竹的道。
“哦?把你的理由说来听听?”唐县令正襟危坐。
这个林秀才他是不认识的,可看他站出来出头的样子,或许跟洛溪之间有交情。
唐县令自然是要顺着他的话来。
“其一,洛溪早就与洛青云一家分家另住,而且是签了文书净身出户,没有带走洛家一丝财物。”
“只得了一间遮雨的破院子,也是摇摇欲坠,修了再修儿才勉强度日,而洛青云只是洛家的小儿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
”洛溪都没有占这洛家分毫便宜,跟洛青云之间更是毫不相关,如今分了家,跟洛青云可以说是隔房的亲戚了,算不上直系。“
”其二,律法中说的亲长,指的是有生恩养恩的亲长,洛青云虽是长辈却常年不在家中,更是没有养育过洛溪一天。“
“而且,洛溪的父母一死,她就被分了出来,更谈不上什么照拂之恩了。”
”因此,按照律法洛青云跟洛溪的关系并不在钉板之刑的范畴。”
“洛溪状告洛青云,属于正常的状告,不必滚钉板。”林秀才洋洋洒洒说了一通,最终拍板道。
“你胡说,我怎么对她没有养恩了,我哪次从书院回来没给她带吃的用的?这都不算吗?”洛青云立刻跳脚起来。
这要是让林秀才说成了定局,那洛溪可就不用滚钉板了,这怎么行?
“洛青云,你倒是说的好听,你带回来的东西哪一样到了我的手里?不全都被洛大牛的几个儿女分了干净?”
“还有,这点小恩惠你也说的出口,难道你读书用的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
“还不都是我爹娘辛辛苦苦挣来的?全喂了你这个白眼狼,还秀才,我呸!”
“我爹要是知道你这样对他女儿,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洛溪指着洛青云就是一通数落,这人还真是有脸说。
若不是有她爹洛河赚回来的银子支撑着,洛青云也不过是个泥地里刨食的泥腿子。
“你个死丫头,我可是你小叔,你敢直呼我的名字?”
“大人,这丫头如此无礼不将人放在眼里,请您治她忤逆不孝之罪。”洛青云被洛溪指着骂,当然要炸了。
可惜,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洛溪的银子,根本就是搞不清楚状况。
“肃静,林秀才说的有理,钉板之刑不成立,继续之前的案子。”唐县令一拍桌子,瞥了洛青云一眼。
“洛青云,你可有证据证明是洛溪殴打了你爹?”唐县令再次问到这个问题。
“学生刚刚说了,这郎中验过伤,而且,我爹身上还有伤痕在呢。”
“大人若是不信,一问便知。”洛青云拱手解释道。
同时,他又向一直站在后头的洛老头两口气使了个眼色。
“是啊,大人,我这身上的淤痕还在,就是洛溪这丫头打的我老头子。”洛老头赶紧上前跪在地上,把自己的衣襟拉开,露出胸口上的一片青紫。
“青天大老爷,草民也是亲眼看见洛溪那丫头打了她爷爷啊,这哪有孙女这样殴打爷爷的,您可得管管这事啊。”赵氏也是跑到洛老头身旁跪下道。
唐县令看着下头跪着的老夫妻,手指在桌子上一敲,没说话。
“柳郎中?你来说,是不是你来看诊时发现我爹身上的伤的?”洛青云见县令不说话,又喊了一人。
原来这柳郎中之前确实回家了,可他实在不放心又折返了回来,正好赶上这唐县令带人来。
他就待在看热闹的人堆里,想看看这后续事要怎么办。
谁知道这洛青云眼神这么尖,一眼就看见他在人堆里躲着。
“谁是柳郎中,上前来。”唐县令见洛青云又拉了一人出来,只好出声叫人。
“草民叩见县令大人。”柳郎中暗道一声倒霉,也只好从人群里走出来跪在了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