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岁安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看向沈江林。
这个人于她和母亲而言,是凉薄寡情的。
他不爱她的母亲,任由程姨娘压她一头,导致她的母亲郁郁寡欢,活得半点都不痛快。
对她这个女儿更是薄待无视,如果没有祖父祖母护着她,她在程姨娘手中只怕难以生存到至今。
如今他又要为他的妾室来教训她了。
沈江林是不是以为,她还是小孩子,任由他打骂都只能乖乖听着受着。
“是啊,父亲,你说一说,我对程姨娘做了什么?”沈岁安含笑问。
“程姨娘亏损的几万两,难道不是你做局?你跟你母亲故意放出来的方山茶,你敢说不是冲着程姨娘去的?”
“这家里只有你随老夫人进宫见过姚贵妃,你难道不知姚贵妃最喜欢的是雪芽?”
听着沈江林一字一句的质问,沈岁安嘴角扬了扬。
在屋里的姜氏一下子就跑出来,“是我们逼着程姨娘去买方山茶的?你怎么不说她不仅贪心还愚蠢,她自己亏了钱,还有脸埋怨别人。”
“沈江林,你做人摸一摸良心吧,别什么屎盆子都往自己女儿身上扣。”
这粗鄙的叫骂,气得沈江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你、你简直泼妇!”沈江林指着姜氏怒骂。
姜氏嗤笑一声,“真有意思了,外面做方山茶买卖的人那么多,也没见谁跟她似的,山一样的一堆一堆买进去,做买卖谁没有亏损的,输不起就哭哭啼啼,忒是上不得台面。”
“你凭什么这样说我姨娘!”沈思怡叫道。
啪——
姜氏抬手一巴掌就打过去,“好你个不知礼数的死丫头,今日不教训你,传出去还以为沈家姑娘没教养,还敢冲着嫡母大声嚷嚷了。”
沈思怡不敢置信地捂着脸颊,想要冲上来的时候被姜氏身边的婆子给死死拉住。
“二姑娘,你想跟我动手最好想清楚,除非你这辈子不打算找个好人家,否则跟嫡母动手的庶女,哪家高门敢 要你。”姜氏瞥了她一眼。
沈江林气得倒仰,“姜氏,你是不是当我死的,你敢打我的女儿!放开,放开她!”
“她叫得叫我一声嫡母呢,我有何打不得的?”姜氏反问,“沈江林,有本事就休了我,我自然不计较她对我不敬。”
沈江林抬起手,看到姜氏挺着肚子向他逼近,他又生生忍住了。
姜氏肚子里还有沈家的骨肉,他要是打了下去,程姨娘和沈思怡也别想活了。
沈岁安没想到姜氏如今做事如此简单粗暴。
她好喜欢啊。
“父亲,程姨娘真的亏损几万两吗?”沈岁安淡淡地问。
“没错!我命令你,把这些银子全都还给程姨娘,否则你以后也不必唤我父亲了。”沈江林冷冷地说。
沈岁安挑了挑眉,“程姨娘哪来的几万两银子?”
“就算父亲这些年所有俸禄加起来,只怕也凑不出一万两,她的银子从哪里来的?”
“该不会是从我母亲那五间铺子拿走的银子吧?”
姜氏眼珠子一转,立刻就接过沈岁安的话,“程姨娘一个月的月例就五两银子,平日就算有大爷暗中补贴,那也不可能有几万两的银子,难不成是从哪里贪墨的。”
沈思怡这下顾不上疼了,她抓紧沈江林的手,眼底透出害怕。
程姨娘的银子是怎么来的,她是一清二楚的,要是姜氏和沈岁安要计较,她姨娘就要坐实贪墨的罪名了。
“是,是我给的。”沈江林涨红了脸,硬着头皮认下。
“沈江林,家中田产铺子都是我在管,一年也就两千两进账,你的私产有那么多,我为何不知?”姜氏捂着肚子叫起来。
“好你个沈江林,你就是要藏着私产留给庶子,我以后生的嫡子还能有什么,我要去找老太爷为我做主。”
沈江林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明明是要来为爱妾讨回公道的,怎么变成是他骑虎难下了。
他恶狠狠地瞪了沈岁安一眼,都是这个孽女害的。
“我没有别的私产,只是卖了几幅字画……”
“父亲,之前我清点母亲的嫁妆,其中缺了三幅价值千金的字画和一套古董花瓶,你卖的该不会是我母亲的嫁妆吧?”沈岁安问道。
那些东西都放在程姨娘的屋里摆着,要不然沈江林还舍不得拿出三两万给她添嫁妆。
“那是不知藏在何处,找到自会还给你。”沈江林咬牙切齿地说。
他哼了一声,拉起沈思怡大步离开松风院。
沈思怡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沈岁安一眼。
她姨娘给自己存的嫁妆,原来是被沈岁安算计走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沈岁安的。
沈岁安却看都不看她一眼,扶着姜氏的手进了屋里。
“太太,您仔细自己的身子。”沈岁安说。
“我没动气,早想打她了,今天正好逮着机会。”姜氏笑着说。
沈岁安回头看了月影院的方向一眼,看来程姨娘还没吃够教训。
“岁岁,你父亲偏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且放宽心吧。”姜氏柔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