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在他身上再留一丝变化。
李廷听到有人靠近,睁开浑浊的目。
凌晋垂眸看着他,“李大人好警觉。”
李廷喉间发出苍老的嗬嗬声,凌晋微微附身,听他道:“周……周家孩子呢?”
凌晋目光冰冷,“你知道你的儿子喜好男色吗?”
老人眸光清明了一瞬,仿佛昔日威严在他身上一闪而逝,他道:“那个混账……他——”
“他不该把主意打在溪浅身上。”
凌晋毫无怜惜地俯视病榻中的人,“你儿子玩弄妖童,觊觎溪浅,我要带着溪浅离开,还请李大人给我出府手令。”
老者的眼中滚出浊泪,“他是……祖将军的后人……”
“所以更不能任由你儿子亵玩。”
“叫他住我这……我护着他,若你们出去,遇到胡人……”
凌晋冰冷的目光中透出悲悯,“李大人,你已经归降了,外面没有胡人。”
李廷的眸空茫了一瞬,“没有胡人了?”
“是,你怕了一辈子的胡人,没有了。”
李廷苍老的面容萧索起来,“年轻时……我曾盼着与祖将军一道北上,夺回故土,收复河山……怎么一转眼,他死了,我却仍躲在这座高墙内,当过胡狗,降过南人,却再也不敢像少年时,领不到百人,就冲出坞去救他……好孩子,你叫他留下吧,就在我身边……我那混账,不敢把他怎样的……”
凌晋冷冷地看着他,“祖将军生不逢时,而李大人却正当时。”
李廷睁开目,“你什么意思?”
“你们在白梨坞到底藏了什么,我不想知道,我只求不要把我与溪浅卷入其中。放我们走,你们白梨坞的荣辱兴衰,与我们无关。”
李廷神情激动起来,“你发现了什么?”
凌晋目露微嘲,“我若发现什么,早已被灭口,岂能活着见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白梨坞行事诡谲,却不得不让人生疑。”
正在此时,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一名仆从匆匆来到内室,凌晋定睛一看,竟是自己与周溪浅客居小院的仆从。
凌晋的瞳孔蓦然睁大,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李廷已替他问出:“不是叫你护着周公子吗……怎么突然跑来找我?”
仆从看了凌晋一眼,欲言又止。
凌晋脸色一变,李廷已道:“若事关周家孩子,不必藏着掖着了。”
仆从低下头,“属下不力,方才周小公子追着一人跑出小院,至今未归。”
“跟着谁?”凌晋厉声道。
“像是跟着……大少爷的人。”
凌晋骤然变了脸色,李廷已从榻上艰难地直起身来,“看到他去哪了吗?”
“小公子跑得太快,侍女没有跟上,据属下推断,小公子应当是……向着石林的方向去了。”
凌晋折身向外走去。
身后传来李廷因急促而滞涩的声,“派人……去石林搜!若遇到李月华,先将他控制起来!”
凌晋双目一厉,眸中杀气顿起,他脚步未停,当先冲出了庭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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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凌晋来到太湖石林,石林内空无一人,呜咽的风声犹如号角,凌晋在阵起的风声中高喊:“周溪浅!”
无人回应。
他冲进密林深处,石林内视野逼仄,他一处处找,额头渐布起汗。
忽然,凌晋收住了脚,一个几乎被藤蔓掩埋的废井出现在眼前,而井沿旁,散落着一条被扯断的玉珠串,那是周溪浅环佩的一角。
凌晋不敢确定这条珠串是否是他亲手扯下的,他两步跑到井前,俯身高喊了一声,井内声音回荡,无一人回应。
枯井藤蔓遮挡住大部分视线,凌晋将数根并做一起,攀着藤蔓跳入井内。
井内无水声,凌晋顺着藤蔓迅速向下探去。井底比想象得要浅,也比从上面看要明亮,阳光从藤蔓间透入,凌晋迅速蹲下身摸了一遍,果真,从一处藤蔓间摸出另外一串珠串。
看来是周溪浅刻意扯下的。
凌晋将珠串攥入手中,起身环顾,井壁逼仄,这里空无一人,周溪浅又在哪里?
他抽出腰侧佩剑将井壁一侧密布的藤条斩断,藤条后,一个铁质的机关扳手嵌在壁砖内。扳手柄部光滑圆润,显然至今仍在使用,手柄底部是一个极深的纵向凹槽,凌晋将手放上,槽内阴风袭来,足见其深,而凹槽最底段向右弯成一个弧形,形成一个用以固定的卡槽。
此等深度,这种形制,必是用来卡极重的物件。
凌晋略一思忖,将手柄试着向下拉动,脚下的地面果然发出震颤,他向平稳的一侧一避,同时将扳手用力压下,卡入槽中,井底的半扇石板,轰然向上掀起。
阳光顺着骤然显露的空洞洒下苍白光斑,一个不知全貌的地下空间,展现在凌晋眼前。
凌晋纵身跃下。
阳光照亮脚下一隅,眼前是一条长长的隧道,远处数个如眼前般垂直泻下的白色光线,将隧道切割成明暗交替的怪异空间。
凌晋先前未曾留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