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到访,却是打搅妹妹了。”
李苏烟虽然还是一副骄矜的姿态,但是看上去却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茹贞一愣,心里怪异道:没想到,这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听见一向眼高于顶的李侧福晋说两句客气话啊。
再细看对方的打扮,有种脂粉涂抹也挡不住的沧桑感。
果然,被禁足久了,人也就失去精气神了。
心里不免为之叹息。
人生的境遇啊,还真是难以琢磨。
就像是自己。
入府这么多年,宠爱一族都平平淡淡。
可是现在却因为有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一跃成为府里唯一一个庶福晋。
反观李侧福晋,虽然依旧占着这个名头,但是待遇早已经不可同往日而语了。
茹贞高高在上的在心里评判了一番。
自我满足之后,这才不急不慢地出声。
虽是笑脸相迎,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再没有了往日的做低伏小,而是故作一派淡然道:“李姐姐这是哪里的话?”
“您能来我这个小院子里做客,可谓是蓬荜生辉。”
说着,还示意绿蜡上茶。
“这是今年的新茶,”茹贞嘴上说得谦虚,却怎么都掩饰不了眼底的得意,“还望李姐姐千万莫要嫌弃才是。”
听罢,李苏烟似笑非笑地看了茹贞一眼,施施然坐下,又变成了那个跋扈的性子。
她也不动怒。
跟一个看不清楚现实的蠢货,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平白拉低了自己的水准。
不过嘛,倘若钮钴禄氏一直保持着这般嚣张的气焰,想必有的人是看不惯,保不准腾出手来就要收拾她呢。
自己又何必费那个劲儿呢?
“得了,”李苏烟自在的就跟回到了自己院子里似的,“也甭说那些场面话了。”
“我这次来呢,就是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妹妹的看法。”
茹贞翘着兰花指,慢慢地掀开茶盖子,轻轻拨弄了一下浮在杯子上面的茶叶,并没有喝下去的打算。
她平日里可是都只喝熬煮好的燕窝之类的补品。
像是茶叶这种东西,再贵重能比得上肚子里的孩子?
听到李苏烟的话,茹贞着实大吃一惊。
手一抖,茶盏里面的水就溅了出来,差点烫到她!
要知道,同在一个府里住了这么多年,对于彼此的性子,不说是十分了解,也该清楚个三两分了。
李氏什么时候会主动提出询问旁人的意见了?
竟然还用上了“请教”这样隆重的词。
不会是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呢吧?
眨眼睛,茹贞把能想到的糟糕后果全都在脑子里给过了一个遍。
嘴上也不敢应承了:“李侧福晋就别拿我取笑了。”
甚至为了推脱,还自揭其短:“这府里谁人不知,我钮钴禄茹贞只勉强不做个睁眼瞎罢了。”
“至于其他的,哪里比得上清高才女的宋格格啊。”
这招祸水东引倒是用的挺巧妙,要是搁在以前,李苏烟说不准还真就被拿捏住了。
谁让她以往的做派就是,无差别的给每个人使绊子呢。
反正就没有看顺眼的时候!
但是现在嘛,可就不一样了。
“妹妹如此自谦,倒是叫姐姐我自惭形秽了。”
李苏烟顺着夸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继续刚刚的话题:“但是这件事情嘛,还真就只有妹妹你能帮上忙了。”
茹贞见怎么都逃脱不掉,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侧福晋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妹妹也只好豁出去了。”
一觉睡到了快巳时,念安是被自己咕咕叫个不停的肚子给吵醒的。
她睁开眼,却觉得浑身上下格外惫懒,根本不想动弹。
于是干脆在床上舒展在着身体,活动一下筋骨。
等肚子再次发出抗议之时,这才无奈起身,喊了一声:“可有吃食?拿一些过来我垫垫肚子。”
春秋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一听见主子的动静,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米粥还有小菜什么的,给端进来。
念安也顾不得梳妆打扮了,只用青盐清洁了一下牙齿,简单漱了漱口,就迫不及待叫着要吃饭。
“快拿来,可把我给饿坏了!”
春秋见状简直心疼得不行。
她家主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
一副要把碗碟都要给吞下去的架势。
“您慢点吃,”春秋一边劝说,一边把茶水给倒好,“这个粥呀,可是一直在炉子上温着呢,现在入口刚刚好。”
念安根本没有多余的嘴巴来说话。
只“嗯嗯啊啊”地胡乱点着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下手夹菜的速度可不慢,筷子都快使出残影来了。
完美光盘,念安这才感觉到踏实。
她放下筷子,满足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温柔地低语:“崽儿啊崽儿,自从有了你,额娘真是片刻都不得清闲。”
虽然嘴上这样说听上去有几分嫌弃,可是眉目间的爱意,却早已经把真实心情给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