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雨总是来得这般猝不及防。
刚才还是晴空万里,一眨眼的功夫天空就跟裹了一层厚棉被似的,阴沉沉的低垂着,仿佛预示着即将迎来一场大风暴。
果不其然。
先是几滴几滴地往地上砸,紧接着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往下流。
幸好胤禛脚步不慢,这才赶在磅礴大雨之前,抱着念安回到了她的闺房。
而孙玉竹也早已经在房门外候着了。
见状赶紧说:“小心点,慢慢把侧福晋给平放到床榻上去。”
这态度,属实有点命令的意味在里面。
一时间,众人都忍不住心中打颤。
这孙姑娘也太大胆些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对谁说话?
竟然敢一副吩咐人做事的口吻,就不怕王爷反应过来治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吗?
而被其他人小心翼翼偷瞄个不停的胤禛,却根本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一个念头了,那就是安安千万不要有事!
像是对待易碎的珍宝,胤禛轻轻把念安放在榻上之后,看着她因难受脸上露出的痛苦神情,当即恨不得能以身相替。
“王爷,”孙玉竹的语气听上去很是严肃,“请您往一旁站站,民女现在要给侧福晋把脉了。”
其中不乏带着些嫌弃他碍事儿的意味。
胤禛仍旧不恼。
甚至干脆利落地往旁边一退,嘴里不住催促着:“好,地方给你腾出来了,那就快点给安安诊治吧!”
“侧福晋,您先平复一下心绪,”孙玉竹一边替念安把着脉,一边柔声细语地安抚道:“有我在呢,一定不会让您和孩子有事的。”
有时候,母亲的情绪过于剧烈,也会影响到胎儿的。
听见这话,念安眼里充满了不安,惊慌地开口问道:“我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对吧?”
马车坏掉摔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很害怕。
所以,会导致肚子疼,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对,您放心,肯定不会有事的。”
孙玉竹一口应下,万分笃定的态度,给念安吃了一颗定心丸。
接着,她又轻声哄道:“您先睡一觉好不好,等睡醒了,一切就又好起来了。”
看着侧福晋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那副全然信任的姿态,让人心里不自觉就生出了几分熨帖。
其实刚刚仔细把过脉之后,孙玉竹就已经发现,侧福晋并无大碍。
至少,没有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难受。
但是余光一瞥到王爷就在一旁焦急地等候着结果,只消一瞬,孙玉竹就明白了侧福晋的打算。
她当然要配合了。
为什么不呢?
先不说今日之事着实凶险万分,这也就是富察格格运气好,才没有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单从自己的未来出发,那肯定是格格过得越好,自己也能跟着施展抱负不是吗?
“按照我说的,去抓药回来,”孙玉竹快速报出一溜串儿的药名,“三碗水煎成一碗给侧福晋喂下去。”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机灵地应下,一路小跑着去抓药了。
胤禛看着紧闭双眼的念安,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刚想拿出帕子来替她擦一下。
就被孙玉竹给阻止了。
“王爷且慢!”
她理由充足得很,“民女刚刚才替侧福晋按压了几个穴位,减轻了一点疼痛,好让侧福晋能勉强入睡。”
“您这会儿要是把人给惊醒,想要再次入眠,怕是就没那么容易了。”
闻言,胤禛迅速地收回手帕,郑重其事地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同时仍不忘压低声音问:“孙大夫,不知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孙玉竹看了一眼,在睡梦中仍旧皱巴着一张脸的侧福晋,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是这口气,可把胤禛和戴佳氏都给吓得不轻。
在孙玉竹的示意下,他们悄悄退到了闺房外面。
“孙大夫,”不等胤禛开口,戴佳氏已经等不及询问了,“安安、侧福晋她是不是……!你就实话实说吧,我还能承受得住。”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有写满绝望的表情,已经充分暴露出她有多无法接受了。
就连胤禛也是如此。
“是,”他悲痛地附和道:“我们……想知道真实情况。”
“没有二位想象中的那么差。”
孙玉竹抿了抿唇,低声说道。
还不等胤禛和戴佳氏高兴起来,就又半真半假地开口:“但是情况也没有那么好。”
“侧福晋未来有段日子,怕是都不能经受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了。”
胤禛提取出重点,急忙问道:“那就也就是说,只要好好将养,就不会有问题了对吗?”
在他迫切想要得到一个肯定答案的眼神中,孙玉竹缓缓点了点头。
“太好了!”
一旁同样翘首以盼的戴佳氏当即喜极而泣。
确保最担心的人儿无事,胤禛总算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