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胤禟原本雀跃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下去。
他努力扯出来一个笑,呐呐自语:“我知道,我知道的。”
见弟弟这样,当哥的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胤祺却没有选择转身给他一个拥抱。
而是迈着坚定的脚步,只留给胤禟一个渐渐消失不见的背影。
当再次踏入这片土地上的时候,他们之间就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兄弟之情了。
有些事情,不必明说,意会即可。
所以,关系越疏远,彼此才能越安全。
尤其是老九这一次被破例,被皇阿玛封为“纯郡王”。
简直如同烈火烹油啊。
自己得好好想一想,该如何应对了。
胤祺一路上都在思索着,不敢懈怠。
而八贝勒胤禩,早在得知胤禟他们回来的消息后,就一直在府里等着老九亲自登门拜访。
可是一天过去了。
门房一次都没过来通禀过。
两天过去了。
胤禩甚至亲自去府门口逛了一圈,结果仍然毫无所获。
等到第三天。
他坐不住了。
终于决定主动出击。
胤禩冲着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噤声,自己则从她手里接过梳子,在八福晋身后站定,开始为她梳头。
“嘶——”
却不料,手下没个轻重,一下子就把人给弄疼了。
“要死啊你!”
八福晋郭络罗氏捂住头皮,直接气愤地破口大骂:“会不会梳头?你的手是摆设不成?!”
“这……”平白被骂,胤禩有一瞬间的不悦,语气却带着几分歉意道:“福晋,是我不好,可疼得厉害?”
“贝勒爷?”
八福晋被吓了一跳,猛然转过身来,语气软和了不止一点,“我、我没事。”
胤禩顺势放下手中的木梳,温和一笑:“福晋若是得闲,替我备一份薄礼吧。”
郭络罗氏刚准备一口答应下来,就听见八贝勒继续说:“九弟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也该去看看他才是。”
就这一句话,使得八福晋脸色陡然变差。
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嗤笑道:“贝勒爷倒是对这个弟弟上心得很。”
“就是不知道,人家纯郡王,究竟有没有把您当成兄长对待。”
被尾风扫到了的胤禩,此刻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这辈子最大的痛点,就是因为出身而产生的自卑。
老十也就罢了。
额娘是贵妃,身后又有雄厚的母族势力。
被封为亲王也无可厚非。
可是老九呢?
他凭什么?!
不务正业又毫无建树,却被皇阿玛破例给封为了郡王!
竟然比自己这个贝勒的头衔都要高。
那自己日后见到他,是不是还要行礼问安啊?!
胤禩心中的嫉妒无人知晓。
只是此刻这样被福晋一说,听上去倒像是老九已经看不上自己这个哥哥了一样。
他怎么可能不恼?
没有当场发脾气,已经算是有涵养了。
“福晋若是繁忙,那便罢了。”
胤禩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面上却仍旧如春风般和煦,“我交代何焯去做也是一样的。”
偏偏八福晋并不买账。
或者说,因为又加了一个何焯进来,所以她才更加控制不住的怒火。
瞪着眼,呼吸急促,却又咬字清晰,一字一顿道:“爷还真是重情重义!”
听上去,莫名有种暗讽的意味。
胤禩耳根子一热,面上有点挂不住。
只干巴巴说了一句:“毕竟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亲近些。”
“贝勒爷这样想,”提起这个,八福晋就更气了,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道:“人家可不这样觉得呢!”
“当时为了还国库的账,妾身可是去您那个好弟弟府上登门拜访过好几次呢。”
为了突出自己的怨气,八福晋还特地把“好”字给加重了。
“结果呢,”她脸上露出明晃晃的讥讽,“就给了那么一点银钱。”
“真把我当成叫花子打发了呢。”
自此,八福晋心里已经单方面和老九一家子结下了梁子。
想她郭络罗氏顺风顺水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丢脸的事情。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贝勒爷不说替自己找回场子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上赶着去讨好他们?
一时间,八福晋只觉得满腹心酸,无人可诉。
这件事情,胤禩其实也是知情的。
当时九弟不在京城,九弟妹一个女人家,想必也做不了主。
是以,那三万两银票,怕是府里能动用的最大支出了。
——虽然对胤禩来说,确实是杯水车薪。
但他也不能放下碗就骂娘吧?
那不就成白眼儿狼了?
可是自从出了弘旺那件事情之后,福晋的性子就愈发执拗了。
每次她心绪不平,乱发脾气,胤禩只有哄着顺着的份儿。
也不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