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春秋哪怕再不舍得离开,也被一步三回头地留在了不远处的亭子里。
无法近身。
看着这二人慢慢离自己越来越近,念安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隐秘的笑容。
“快过来看啊,”她伸出手,跟招小狗似的,兴奋道:“这两条鱼真的可傻了!”
茹贞还在心里吐槽呢。
富察氏也忒没见过世面了,不就是两条鱼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当谁没见过似的!
心里这样想,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前倾了一下,伸长脖子四处搜寻着。
“在哪儿呢?”
结果倒好,池子里什么都没有。
别说两条胖头鱼了,看了半天连个鱼影子都没发现!
于是嘴里就开始不满地嘟囔起来,“我怎么看不见?”
“你别不是在糊弄人呢吧?”
刚准备开口指责,就感觉到一阵不受控制的力道,拽着自己往池子里掉。
最后定格在眼睛里的,是富察氏那张花容月色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啊——”
而作为第一个掉下去的人,德妃直到成了落汤鸡,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掉进了荷花池里了。
无穷无尽的水,冰冷冷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
身体不由自主开始挣扎起来,随着水波荡漾上下起伏着。
哪怕使劲儿仰着脖子,也根本无法阻止带着淤泥腥臭味道的水,往自己鼻腔和嘴巴里灌的现实。
而与她同病相怜,一起掉下去的小倒霉蛋儿,就是一直叽叽喳喳个不停的钮钴禄氏了。
按理说,这位完全就是遭受了无辜牵连,被迫拽着掉进了池子里。
可惜她落水之后的种种表现,倒是耐人寻味得紧。
先是拼命挣扎,这倒也没什么。
毕竟是个人都有求生的欲望。
可是紧接着,动作一顿,很快就冲着身边挣扎个不停的人靠近。
钮钴禄氏的狠辣,在这种时候就彻彻底底体现出来了。
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按住身旁那个人的脑袋,使劲儿往水里压。
不过德妃以前好歹也做过伺候人的活儿,力气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至少奋力挣扎间,还是对茹贞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呢。
就念安自己一个人看见的,起码钮钴禄氏的头发被拽掉了不少!
更别说德妃在暗处不能言说的位置,下的毒手了。
两个人就这样狗咬狗,半天了谁也奈何不了谁。
至于站在岸边,完好无损的念安,就这样看起了“狗咬狗”的好戏。
不过德妃到底还是上了年纪,耐力不如以往,很快就被茹贞找到了破绽。
又是一个猛按,整个人摁进了水里,就连揪着茹贞衣裳的手,也慢慢松了几分力道。
念安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可不能真叫钮钴禄氏把德妃给搞死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酝酿一番后,顿时发出急切的叫喊声。
“啊——来人呐!救命啊!”
“快来人!”
她冲着不远处亭子的方向,大声喊道:“有人落水了——”
好在那些宫人虽然没有跟着,但是都离得不远,很快就一路狂奔跑了过来。
而春秋几乎是屁滚尿流地跑在了第一个的位置。
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落水的可千万别是她们主子啊!
终于,在抬起头看见自家主子平安无事站在岸边的时候,她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
太好了呜呜!
春秋不敢耽搁,忙凑上前问道:“主子,您还好吧?”
念安一脸担忧地摇了摇头,咬着下唇看向湖里,“我没事,就是可怜德妃娘娘和钮钴禄格格了。”
这么冷的天,被冷水一泡,怕是一场大病跑不掉了。
而念安没有发现的是,早在她大喊出声的时候,底下茹贞的动作一僵,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后,整个人都不敢再有什么大动作了。
因为直到现在,她才猛然惊觉,自己是认错人了。
这下子可就糟了!
顾不得自己能不能被救上去,茹贞心中各种繁杂念头百转千回。
最终一狠心,决定抵死不认。
否则,一个谋害后宫娘娘的罪名,她这辈子怕是都翻身无望了。
念安在岸上指挥着,救援任务有条不紊的进行。
没想到宫里的婆子们都这么给力,一个个膀大腰圆的不说,就连凫水这样的技能都掌握得十分熟练。
可见宫中的生存环境,嗯,确实很让人提心吊胆呢。
很快,两个落汤鸡就被救了上来,冻到瑟瑟发抖地抱着胳膊,缩着脖子站着。
别说,看上去还挺可怜的。
反正念安就连忙走上前去,迫不及待的展现自己的善良之心了。
“天可怜见的,”她一脸心疼,忙吩咐人去拿厚绢布过来,“一定冻坏了吧?”
“幸好这儿离永和宫也不远,”念安又把德妃之前的话,给重复了一遍,“咱们不如早点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