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菲瞥了眼卫生间，心服口服地道：“你的心思果然细腻，我可从来没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主要是他干的那行，我压根就不喜欢。哎！我真希望他快点走出来，不聊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还得带孩子呢。”
见乔菲要走，白雪一把拉住道：“你怎么要走，话还没说完呢。”
乔菲尽可能地给二人创造机会，眨了眨眼嬉笑着道：“我哥是个钢铁直男，还需要你来敲打。我真的有事，走了走了，回见。”
乔菲风风火火离开了，乔岩从卫生间出来，看到只剩下白雪一人，边擦头发边道：“小菲呢？”
白雪有些不自然地道：“她……她有事先回去了。”
“哦。”
就剩他俩人，气氛骤然凝固，乔岩心神不宁地擦着头发，不知该坐还是站着。而白雪同样局促不安，抠着手无处安放。要在从前，彼此不会如此尴尬，毕竟分开了四五年，反而有些生疏。
“你坐啊，我去给你冲杯咖啡，美式还是拿铁？”
“哦，拿铁吧，多放点糖，太苦喝不惯。”
白雪起身去拿咖啡杯，乔岩环顾四周道：“这好像不是原来租的房子，又换了个地？”
“嗯，原来那个早退了，这边离上班的地方近，价格贵了点，不过学校给报销。”
白雪与南江大学签订了五年协议，要帮助把学科建起来。年薪32万，还有60万的一次性安置补贴，以及各种福利待遇。这在南江省来说，绝对是无人企及的高工资。乔岩留校任教后，工资起薪线不过才五千出头，算上各类津补贴能挣到七千多。和她比差远了，知识果然改变命运，她已经转化为生产力了。
白雪去英国留学，虽然拿的是全额奖学金，但每年的开支不是一个小数目。她和乔菲开口借过钱，乔岩得知后，以乔菲的名义陆陆续续给她转过六十多万，到现在她应该不知道。
白雪将咖啡端到面前道：“我和谷教授联系了，今晚见面。你想到哪个位置，我直截了当和她说。”
乔岩不敢看白雪，端起咖啡抿了口掩饰内心的不安，良久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知行不一？”
白雪淡然一笑道：“没有，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在学校，迟早要离开的。和我不需要掩饰什么，有什么说什么，这样，我才能更好地对症下药。”
乔岩看着她，没有说出遭受的打击，道：“如果可以，我想上县委书记。条件的话，应该符合具备。离开前我是副处，就看省里对我迈这一大步子如何看待。我的渠道堵死了，想找找邱世鸿部长碰碰运气。成与不成，至少争取了。”
白雪通过乔岩的一言一行洞察着他的内心，但没猜透真实所想。道：“谷教授这边问题不大，我和她近十年的交情，包括邱部长，也是能直接对话的。我当初辞职，就是他给办的。既然要办，就一定要办成。邱部长说了算吗？”
乔岩摇摇头道：“不清楚，应该差不多吧，毕竟是省委组织部长，一个县委书记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不过说不来，新来的省委书记林成森什么性格，做事什么风格，完全不知道。”
“不用和他说太多，我的名字出现在名单上即可。他应该知道我，当年还专门去了王家沟调研。其他渠道我也在努力，打个招呼多一层保险。”
白雪了解乔岩的为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求人的。看来，这次是铁了心要复出。想了想道：“林成森书记的女儿林果果，在英国留学时比我大两届，我们偶尔在一起聚会。她现在在英国渣打银行工作，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
“不需要，我只走邱世鸿部长这条线，在官场最忌讳多条线走路，尤其作为领导，对这种事比较敏感。我把该做的都做了，至于剩下的，就看天命吧。”
白雪明白了，道：“行，我听你的。”
乔岩又道：“要不要给谷教授准备点礼物？”
“这……你觉得需要吗？”
“需要，东西不能太贵，也不能太便宜，就当是你们师生之间的来往，应该不会拒绝。”
白雪每次去她家，就是买点水果点心之类的。前年从英国带回来一套化妆品，还被数落了一通。道：“你不要多想，谷教授不是那种人，她还是有学者风骨的。这样吧，听我的，就买点水果，不能表现得太刻意，容易引起反感，反而对此事不利。要是邱部长在的话，那就更好了，省得来回传话。”
乔岩不这么认为，“刻意”出现在他家，让人不免浮想联翩。顺其自然为好，既要办成事，还要不显现。官场办事就这么拧巴，又当又立，如同谍战风云，相互含蓄揣摩心思，却不愿光明正大说出来。有时候，直抒胸臆反而更加坦诚。但求人办事，过于直白显得段位低端。
乔岩第一次为了自己的事登门求人，而且把原有建立的关系网舍弃，开辟新的战场另寻出路。就是要让他们看看，没有你们，照样能走得更远。
聊完正事，白雪看看表道：“都中午了，去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请客。”
乔岩起身道：“我随意，看你想吃什么，要不去吃火锅？”
俩人想到了一起，白雪莞尔一笑道：“行，我去换身衣服，马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