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源江认为婚姻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事情,没有之一,家庭是社会的最小单元,夫妻是这个世界上血脉最亲近的人,胜过亲生父母,对于婚姻,刘源江心怀敬畏之心。
他从李璞的作品中,也读出了这种敬畏之感,李璞的书中绝大多数角色,都没有步入婚姻殿堂,刘源江看出,李璞对婚姻的恐惧,也许更深一层的意思,跟他类似,同样对婚姻有着无比的憧憬。
李璞总是静静地坐在书桌前,双手在键盘上飞舞,刘源江来了很多次,几乎每次看到李璞的景象,都是在认真写作,只有今年比较特殊,李璞在厨房里洗菜,这也让刘源江大感意外,一个人改变了寻常的规矩,意味着变革。
“你对婚姻是什么态度?”刘源江对李璞小说中角色,没有步入婚姻殿堂很感兴趣,这个点深深地吸引他,出版了七八部小说,基本上每一部作品都是如此,他非常想知道原因,甚至也想了解这个安静女孩的内心世界。
“礼让,包容,激情。”李璞并没有看刘源江的脸,而是目视前方,眼神略带阴郁,一字一字地说出这六个字。
刘源江皱了皱眉头,概括性很强,甚至是有点不明白,具体要表达什么意思。
从字面理解,李璞对婚姻的态度应该是期待,且已经做好准备,但小说却完全表达了相反的婚姻观。
“那你小说里的角色……”
刘源江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主动留白,想打开李璞的话匣子。
“你认为他们,不想结婚吗?婚姻对于不同的人,代表的意义和价值完全不同,我的爸爸妈妈希望我结婚,我很想结婚,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做正确的选择,这似乎是结婚的前提,但我对这座城市,有种莫名的恐惧,甚至是压抑,有的时候,半夜醒来,我呼吸急促,几度哽咽窒息。”
李璞静静地走在林荫小路上,伸出左手,轻轻地摸着花的枝叶和树杈树叶,一双漂亮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绿色,红色和黄色之间,衬托的是如此美丽。
李璞轻轻地昂起头,似乎是想透过茂密的树杈去窥探阳光,又想是得到阳光照射在脸上的怜悯。
“我觉得这个城市太拥挤了,空气变得浑浊不堪,浮动的心,躁动不安,灵魂得不到休息,甚至很多人的身体和灵魂已经分离了,身体跟灵魂分离之后,人可能就会生病。如果灵魂走得比较靠前超越身体,那往往会得一些精神类的疾病,反而言之,如果肉体比灵魂走得更超前,会得一些器质性病变的疾病。”
“刘源江,我很喜欢你,但你考虑过,要离开上海这座城市吗?”
刘源江听得很认真,李璞说的话,真的很有一定的哲理性,也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跟她的年龄,有着严重的不符。
刘源江在想,他的母亲姜淑萍,直肠癌晚期,病魔在一天一天地蚕食着她的身体。
也许真的是身体,跟灵魂脱节才生病,不过虽然,姜淑萍瘦了很多,精气神却不错,如果不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这是一个癌症晚期患者。
刘源江的思绪,被李璞的一句我喜欢,你直接打断,这也太直接了吧,没什么铺垫,上来就放大招,刘源江还没等思考,接下来李璞,又说刘源江愿不愿意,离开上海,思维太跳跃了,刘源江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源江喜欢上海这座城市,他出生在这,他将伴随着这个城市,直到终老。
也可以说是上海这座城市,伴随着他,在这座城,刘源江有太多的美好回忆,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他绝对不会离开上海。
刘源江也只能必须继续地回答,毕竟李璞那一双直勾勾的丹凤眼再盯着,期待着他的回答。
“为什么要离开上海呀?我觉得这座城很好,我的童年在这里度过,还有读书,我的家人,朋友同学,我的根在上海。”
“你喜欢我吗?”李璞看着刘源江问,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好不容易她鼓起勇气走出家门,又跟刘源江有这么好一对一的好机会,李璞才不会错过。
“是不是有点突然呀?应该是喜欢吧。”刘源江挠了挠头化解尴尬,关键是李璞那眼神,似乎能看透他的骨头,还带着一定的威严,反正不是普通姑娘,那柔和的眼神。
李璞轻轻一笑,“什么叫应该喜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要的是准确答案,不过这也无所谓了,你应该很喜欢上海这个城市,你会留下来。”
“噢,我觉得上海非常好啊……”
刘源江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李璞强行打断。
李璞的眼神变得更加阴郁,“我没有说,上海这座城市不好,上海是非常好的城市,特别有关怀的城市,我也出生在这,我想离开上海,并不是因为她不好,我总觉得这座城市太拥挤了,我担心有一天不堪重负,人们会把这座城市压垮。”
刘源江有点不理解,往往是城市会把人压垮,哪里有人会能把城市给压垮,高物价,高房价,教育,医疗等等,这些东西,都会给人以很大的压力。
也不能说,产生压力的原因都来自这座城市,不过如果离开城市,确实能缓解经济和精神方面的双重压力,这是不争的事